每家每戶都有一所燒石灰的小石屋。
在春天,大大小小的火山湖會變成波光粼粼的淺藍色,水邊居住的農人會在這個時候投入“紅尾魚”的魚苗。等到了夏天,也就是湖水變成寶藍色的時候,收穫的季節便到了,魚苗已經長大,人們就叫它們“金鱒”。艾斯多尼的秋天,這才是最美麗的季節,湖水變得飄忽不定,上午還是墨綠色,可中午的一場大雨就會將一池濃豔變為青青的草色。雖然湖畔的火山群在幾億年來始終都是那副光禿禿的樣子,但遍佈山谷的常青藤和紅楓會發散誘人的彩光,有風的時候,漫山遍野就會飄蕩著整齊的“沙沙”聲。
這就是安東妮·霍曼伯爵夫人的故鄉,很不湊巧,她是在冬天回到故鄉的。冬天的艾斯多尼實在沒有什麼值得一提的地方,辛勤的農人們躲入燃著壁爐的石屋,貴族也會在這個時候溜回烏煙瘴氣的大都市。艾斯多尼似乎立刻就靜了下來,只有偶然的地震和近衛軍士兵操練時的呼聲。
安妮已經在霍曼家族的那所古堡住了半個月了,最開始的時候她十分喜愛這裡的寧靜,但時間一長就受不了了。這裡沒有奧斯卡神經質一樣的呼喊,也沒有小小姐拖著她的手臂不斷的嘮叨,只有一位整天不知所蹤的女伯爵。
阿歐卡亞在忙什麼?安妮從沒問過,她知道自己和阿卡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阿卡心計深沉,眼神銳利,做事情滴水不漏,說話向來都是含沙射影。而自己呢?自己這個老女人除了縫縫補補還會做什麼?安東妮不是那種喜歡思考的人,她在一陣自怨自哀之後也就忘記這件事了。
阿歐卡亞又出門了,她帶走了遊擊團裡面最機警的幾名特種戰士,似乎麥克那個小傢伙也出門了,但不是和阿卡在一塊兒。安妮胡思亂想時被銀針刺破手指,她盯著手上的那滴鮮血望了一會兒,最後終於懊惱的撇開手邊的活計。那應是一件內衣,伯爵夫人的手工很棒,已經完成繁複的蕾絲花邊了。
“我總得乾點別的!”伯爵夫人小聲嘀咕著,她發現自己已經離不開奧斯卡的大家庭了。
這個時候,霍曼家族的古堡突然響起跳板的“噼吧”聲,這個跳板是一種古老的門鍾系統,用以通知城堡來的人來接待客人。這東西發出的聲音是雜亂無章的,現在已經沒有貴族使用它了,但霍曼人可能也不喜歡城堡的安靜,他們一直保留著這部四百多歲的門鍾系統。
“有客人?這可真是新鮮事!”霍曼老伯爵跌跌撞撞的衝進古堡的門樓,他看著遠道而來的近衛軍戰士拉動絞索,升起了城堡的吊門。
“好華麗的馬車!”霍曼伯爵驚訝的打量著停在城堡主屋門前的那輛交通工具,“這世道還有人用金漆裝飾馬車?不怕路上被匪徒打劫嗎?”蹣跚走出門樓的老伯爵仍在嘀咕,他們這種年紀的人就愛說這個。
“特蕾莎·波索特伯爵小姐拜會古老的霍曼家族,我的女主人為霍曼家族帶來了精緻的禮物。”一個車童打扮的少年人恭謹地在城堡主屋前向管家行禮。
管家接受了禮物,車童這才開啟馬車的車門。
霍曼伯爵又嘀咕起來,“波索特?波索特?波索特家的小小姐來這兒幹什麼嗎?”
“歡迎你!”安東妮迎出古舊的大門。伯爵夫人好奇的打量著這位不請自到的小姐,她一眼便看出這位小姐的出身絕不是貴族,因為她穿戴在身的首飾雖然異常精巧,但耳環、項鍊還有戒指都不是一式的,正經出門訪客的貴族小姐絕對不會犯這種錯誤。
波索特伯爵小姐已經按照古禮向主人家獻上了禮物,霍曼伯爵伯爵的管家在門房裡就拆開了包裹禮物的彩紙。這也是一種古禮,管家要根據客人的禮物來判斷採用什麼樣的招待規模。
“但是……您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嗎?”管家向老伯爵攤開手。
霍曼伯爵聞言便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