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東渡倒是沒大在意,退上一步瞧著她,“女官在這時候夠久,莫不是失了路途,若是,倒可以隨著本王一同走……”
心裡顫顫巍巍的念頭突地撐不住,臨光驀地抬眼,只望見文東渡一雙興味深長的眼,可她推脫不掉,就只剩下個從命的份兒,“有勞殿下……”畏畏怯怯隨上他,離著三步遠,以策太平。
文東渡倒是不介懷,折身提足便行。小徑旁正開著的花叫他衣襬一拂,撲簌簌落下滿地紅,真是個糙人,分毫不懂得憐香惜玉
臨光跟在後頭,終是提足踏過,沒忍心再添補上一腳。
廊下倒是無人,恰好這兩人一前一後,文東渡當是閒著無事找話說,突地道,“說來我有一事不大明瞭,想來想去還是要問問女官才好……”
臨光心一突,原當這一路可順當無事,可猛然聽聞這話,險些要撲倒跌在地上。她兀自強撐,畢恭畢敬道,“殿下有話請講。”哪裡敢直視他,生恐這人是妖魔鬼怪變身,披著一張人皮要來吃人。
文東渡一沉吟,聽見這話倒是笑起來,只道,“頭回我本王府上那管事的送來個物件到我案上,是什麼想必女官也知曉,末了卻留下句話莫名其妙,叫人聽不明白,不知女官可否解惑?”
她支支吾吾應付人的本事都憑空抽走,“殿下直言,奴婢自然是不敢不從……”
文東渡從來都不是個賣關子的人,這點上同天家他那些兄弟姐妹真是天壤之別,“女官如此說,倒是叫人寬心,”轉過一道彎,他聲音帶著些難言的沉,“那日女官說是有事尋本王說,可為何一直到晚間也不曾見過女官,這倒是要女官解惑了……”
可即便是他不拐彎抹角惹人煩,可話中深意細細想來仍舊是叫人膽顫,臨光挺直的脊背到此莫名一頹,真是要塌下去。她聲音低得細不可聞,“殿下這話,真是叫人難回答——”說與不說全在她一念之間,端的看她如何應對。
臨光心知這問題終究還是叫遠王想起來,可事到臨頭她卻想不出應付的法子,正騎虎難下,冷不防卻有天外音,要來助她一回力,“尋殿下許久,竟是在這處遇見……”一低眉,恍似才瞧見臨光,轉個話音又道,“何以女官竟在……”
臨光擰著的眉突地舒展開,徑直截過這話,道,“韓大人,下官在園子裡左等右等不見大人來,還當大人先行走了,誰料竟是在席上。”
綿裡藏針,這人當是箇中典範。
韓功予聞言一愣,他純然是出門來尋文東渡,哪裡曾料到隔上半個時辰會重新遇見臨光,還稀裡糊塗說上兩句自己全然未知的話。眉一斂,已計上心來,順著她話朝下說,“一時瑣事纏身,叫人絆住了手腳還請女官勿怪……”
臨光鬆一口氣,耳聽得文東渡正同韓功予說話,“正說到緊要事情,你就跳出來了,真是會壞事……”
韓功予意味深長,“緊要事情?殿下幾時同姜女官說上緊要事情了……”
文東渡倒是不瞞他,“上回我那管事,說是女官有話傳給我,卻不知是何事?”
最後一句顯見是朝著臨光問的,臨光正要答,韓功予卻先她一步,沉聲道,“我說是哪回,原是那回我也在,恰正好遇上姜女官往殿下府上去,一來二去同她說了幾句話,見著天色不早扯著她便走,誰料竟還是有差事在身的……”
他說罷,轉眉瞧著文東渡,一雙眼裡是深沉是思索,哪裡能叫旁人瞧見。
文東渡自來不是個好相與的,他這人有個疑神疑鬼的毛病,旁人的話只信三分,目下也不例外,聞言便反問,“何以女官這許多時候了一句話也不說,莫不成不是這般?”
真是一驚一嚇要嚇死人,臨光無奈,只得順著這話往下說,“韓大人說的不假,那時天晚,不好再叨擾殿下,事後時日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