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拴在了阿單卓的馬後,而且遠遠的避開越影,只要越影一靠近,就有掉頭逃跑的衝動。
愛染被放到了賀穆蘭的身前,越影不情不願的接受了這個決定,還好沒有再發瘋把愛染也丟下來,否則賀穆蘭一定把它按在地上好好“教育”。
愛染是個很乖巧聽話的少年,大概是因為長期營養不良,身上幾乎沒有多少肉,靠在賀穆蘭身上的時候,賀穆蘭都能看到他那肩膀瘦弱的輪廓,再想想後世那些方頭大耳的和尚們,賀穆蘭忍不住問他:
“你在山中都吃什麼?”
“寺中有兩畝地,種些慄米,也有種菜,春夏經常去山中採些野菜和蘑菇。有時候能偶然撿些死掉的鳥獸回去吃……”
“咦?你們不是不許吃葷嗎?”
“這自然是的,姜蒜等蔬菜之臭者,佛家戒律是不準碰的。”
“……那些和鳥獸有什麼關係?你們不是不能吃肉嗎?”賀穆蘭想起自己在枯葉寺時,那兩個僧人連摻有葷油的胡餅都不碰一下,哪怕她沒說裡面有油,他們似乎也能自然而然的察覺到裡面的油腥氣。
可愛染又說他還能偶爾撿些死掉的鳥獸回去吃。
“你說的那位大師,大概是南朝來的和尚。”愛染詳細的聽完了賀穆蘭的描述後,皺了皺眉說:“聽說那邊確實是連一點肉食都不準用的。北方所受的沙門戒律大多從西域而來,並沒有那麼多繁文縟節。若是‘三淨肉’,我們也可以食用。”
賀穆蘭單手從糧袋裡掏出一片肉乾,現在這東西是她最愛吃的零嘴,出門帶的不少。“這個你能吃嗎?”
“眼不見殺、耳不聞殺、不為己而殺,此乃三淨肉,小僧自然是可以吃的。”
賀穆蘭發誓這小沙彌偷偷嚥了口口水!
“那你吃吧。我佈施給你吃的。”
愛染道了句佛號,像只小倉鼠一般高興的啃了起來。
無論是什麼宗教,人的**總是無法消除的。餓了要吃飯,渴了要喝水,自身營養不良的時候,身體自然就會對能帶來營養的東西產生反應。成年了會對女人感興趣,對權力感興趣,這都是人性。
道教一直到全真教出現才開始有“出家”的概念,在那之前,道士一直是可以娶妻生子的,也不需要茹素和滅絕**。他們崇尚清心寡慾,卻是指不貪不奢,不追求過分的**。
可佛教卻是真正的壓抑本性,又要求拋家棄子方能“成佛”,這對於古代人口與大於一切的現實來說,統治階級遲早會產生不滿,也是遲早的事。
賀穆蘭本身對佛道之爭沒有任何異議,也不認為宗教就沒有用處。但資源就這麼多,總是要爭鬥的。
既然有爭鬥,就說明即使是什麼高德大僧,也依然還有私慾和好鬥之心。
那這樣的話,“清淨無為”和“眾生平等”就成了笑話了。
愛染的身體需要高蛋白的補充,否則他會長不高、沒有力氣,身體也容易患病。但他的教義禁止了他主動去獲取這些東西。
山野裡種豆子倒不是不可以,但豆子不易消化,古人也不會常食。做豆腐他們也沒有這個條件,所以他才會瘦的一陣風都能吹走的樣子。
想想枯葉寺的結巴小和尚也是這個體型,但卻沒有愛染這種長期營養不良造成的眼睛微凸、膚色泛黃的情形,甚至還會以苦丁代替茶品來待客,想來以前一定是有受到過很好的供養,至少他們在的寺廟吃飽飯還是可以的。
一想到這些,賀穆蘭對愛染的同情心更盛了點,見他吃的又香又滿足,又抓了一塊肉乾出來,請他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