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寬闊的門戶。
入門之後,竟仍有一條青石板路。路上積雪,俱已打掃得乾乾淨淨。朱七七雖然瞧不見四下景象,但衡情度勢,也已猜出宅院非但氣派必定宏偉,而且庭院深沉,走了一重又是一重,竟又走了盞茶時分,才聽得有人呼喝道:“車馬停到第七號棚去,車上的人先下來。”
朱七七偷眼一望,只見馬車兩旁,有幾十條腿在走來走去,這些人有的穿著長筒皮靴,有的穿著織錦鞋,有的穿褲,有的著裙,腳步都極是輕健,只是瞧不見他們的面目而已,朱七七這時才著急起來。
此刻她已身入虎穴,卻想不出有任何脫身之計,而別人只要俯身看上一眼,便立刻可以發現她的形跡,那時她縱有三頭六臂,只怕也難活著闖出去了。她不但著急,還有些後悔,後悔不該孤身犯險,此刻她就算為沈浪死在這裡,沈浪卻也不知道她是如何死的。
人聲嘈雜,馬嘶不絕,幾個人將車馬拉人馬棚,洗車的洗車,洗馬的洗馬,幸好還無人俯身來瞧上一眼。
但這時朱七七身子已凍僵了,手臂更是痺楚疼痛不堪,彷彿有幾千幾萬根尖針在她肩頭、肘彎刺來刺去。
她真恨不得大叫著衝出去,只是她還不想死,也只有咬緊牙關,拼命忍住,只盼這些人快些洗完車馬,快快走開。
哪知這些人卻偏不趕快,一面洗馬,一面竟聊起天來,說的十句話裡,倒有九句言不及義。
朱七七咬牙切齒,不住暗罵,恨不得這些人早些死了最好。突聽一陣鈴聲響起,有人大呼道:“早飯熟了,要喝熱粥的趕快呀。”
馬棚中人鬨然一聲,洗馬的拋下刷子,洗車的拋下抹布,眨眼間便走得乾乾淨淨,一個不剩。
朱七七暗中鬆了口氣,頓覺再也支援不住,平平跌到地上,全身的骨頭都似要跌散了。
但此刻她仍是身在險境,只有咬著牙忍住痛,緩緩爬出來,先躲在車後,偷眼探視外面的動靜。
但見馬棚外,一行種著數十株蒼松,虯枝濃芪,積雪如蓋,再外面便是一層層屋宇,千椽萬瓦,數也數不清。
朱七七暗暗皺眉,她委實猜不出這究竟是何所在。看氣派這實如王侯門第,但衡情度理,又決不可能是王侯門第……她正自滿腹狐疑,忽然間,身後傳來一聲輕佻的笑聲,脖子後竟被人親了一下。
她又驚又怒,霍然轉身,怎奈她全身僵木痺軟,行動不能靈便,等她轉過身子,身後哪裡還有人影。
就在這時,她脖子後又被人親了一下,一個輕佻之極的語聲在她耳邊笑道:“好香呀好香……”
朱七七一個肘拳撞了過去,卻撞了個空,等她轉過身子,那人卻又已到了她身後,在她脖子上親了一下,笑道:“姑娘家應該溫柔些,怎能打人。”這次的語聲,卻是非常蒼老,與方才判如兩人。
朱七七又驚,又駭,又怒,再轉過身,還是瞧不見那人的身影,脖子上還是被人親了一下。
只聽身後笑道:“你再轉得快些,還是瞧不見我的。”
語聲竟又變得嬌媚清脆,宛如妙齡少女一般。
朱七七咬緊牙關,連翻了四五個身,她筋骨已漸活動開來,身子自然越轉越快,哪知這人身形竟如鬼魅一般始終比她快上一步,閃到她身後,那語聲更是千變萬化,忽老忽少,忽男忽女,彷彿有七八個人在她身後似的。朱七七膽子縱大,此刻也不禁被駭得手軟心跳,顫聲道:“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那人咯咯笑道:“鬼……色鬼。”接著又親了一親。
朱七七隻覺他嘴唇冰冷冰冷,被這嘴唇親在脖子上,那真比被毒蛇咬上一口還要難受百倍。
她閃也閃不開,躲也躲不了,但她終究是個聰明伶俐的女子,眼珠子轉了轉,突然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