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七七道:“好,他對我好極了,好極了……”
她狂笑著,眼淚卻已流下面頰。染香道:“他究竟對你如何,你永遠也不會知道的。”
朱七七轉身面對著那冰冷的山石,嘶聲道:“不知道最好,我永遠也不要知道。”
染香道:“你可知道他為什麼要與王夫人訂下那親事?”
朱七七咬牙道:“我是個女人,所以我不知道。”
染香道:“你以為他是禁不住王夫人的誘惑?”
朱七七道:“當然,我只是個女孩子,而她……”
她突然伏在山石上,痛哭起來。她痛哭著道:“她那種樣子,我永遠也做不出,而男人卻都是喜歡那種樣子的。她那眼睛,那……那腰肢,都令我作嘔。”
染香道:“你錯了。雖然有些男人喜歡那樣子,但沈浪卻不是。世上若只有一個男人能受得住那種誘惑,那人就是沈浪。”
朱七七嘶聲道:“那他為什麼……為什麼……”
染香道:“他無論做什麼,都是為了你。你可知道他若不答應那親事,你會遭受到什麼後果……這隻怕你永遠也想像不出。”
朱七七身子顫抖,道:“但他……他……”
染香道:“他為了你不惜犧牲一切,不惜做任何事,但你……卻完全不瞭解他,你卻背棄了他。他心中雖然充滿了痛苦,卻一個字也不肯對別人說,只因他寧可自己受苦,也不願傷害到你。”
朱七七霍然轉身,瞪著她,一字字道:“你為什麼要幫他說話?難道你和他……”
染香冷笑道:“你這樣說並沒有侮辱我,卻侮辱了他,只因為我的確誘惑過他,我曾經不惜一切去誘惑他。無論換了任何一個男人,都會受不住這種誘惑,但沈浪……他……他……根本沒有將我瞧在眼裡,他心裡只有你。”
她長長吐了口氣,緩緩接道:“所以我佩服他。對這樣的男人,無論哪一種女人都會佩服。我雖然很賤,是個蕩婦,但我終究還是人,我不能昧著良心說話。”
朱七七的眼淚像是已幹了,面上又變得全無表情。
她空洞地、麻木地瞪著她,喃喃道:“看起來,人人都很瞭解沈浪,只有我不……”
染香道:“你不能瞭解他,只因你在深愛著他。這也不能怪你,愛情,原本就會使任何一個女人盲目。”
朱七七茫然坐下來,茫然望著洞外的雨珠,良久沒有說話,只有眼淚,不斷地順著面頰流下。
染香緩緩道:“但現在還不太遲,一切事還都可以補救……我是個不幸的女人,這一生已註定不能得到快樂,但你……你還來得及,你比我幸福得多……”她咬緊牙,拼命不讓自己哭,卻還是忍不住放聲痛哭起來。
兩人就這樣相對痛哭,也不知過了多久。
突聽一人冷冷道:“只會流眼淚的女人,都是呆子,都是飯桶。”
這語聲雖然冷漠,但卻又有說不出的嬌媚。
巖洞中本沒有別的人,但這語聲卻是自巖洞深處傳出來的,染香、朱七七猝然回首,便瞧見一條人影。
一條幽靈般的白衣人影,幽靈般佇立在巖洞深處的黑暗中,誰也瞧不清她的面目,只能瞧見一雙發亮的眼睛。
這雙眼睛中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妖異的魅力,像是能看破別人的心,像是能令人為她做任何事。
此刻這雙眼睛正眨也不眨地凝注著她們,一字字接著道:“女人為什麼總是受人欺負?只因為女人往往只知流淚,只知痛哭,但眼淚卻是什麼事也不能解決的。”
染香被這雙眼睛瞧得全身發冷,忍不住蜷曲了身子。朱七七卻挺起了胸脯,大聲道:“你難道從來不流淚的?”
白衣人影道:“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