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憲會議(下完)
雨水拍打窗戶的聲音越來越急,清晰地吹散了會場內的短暫熱烈,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令人壓抑的寂靜。
霍恩皺著眉側頭看向墨莉雅提,而墨莉雅提則神色凝重地朝他搖了搖頭。
一片寂靜中,左席的一名軍團長率先發聲喊道:「是我們的軍刀不夠鋒利,還是我們的聖銃不夠精準?」
沒等那軍團長說完,阿爾芒就和身側的露菲爾告罪一聲,站起了身:「我想赫曼先生的意思並非明面上的對抗,而是一些鼠輩的暗流,對嗎?」
赫曼微笑起來,但聲音卻是低沉而又冷冽:「諸位要清楚,今日坐在這裡的我們,雖然不一定有著相同的利益,但一定有著相同的敵人。
可地方上的騎士與貴族們,卻是不一定,迫於軍隊的威勢,他們或許會服從,可他們卻並不能跟咱們一條心。」
緩緩站起身,赫曼歉意地朝著墨莉雅提一笑:「殿下,我原先可以精明,但眼下的一切,都是我們的摯友親朋用血換來的,我必須問清楚。」
「您當然可以問。」沒等墨莉雅提回答,霍恩率先上前兩步,站在了他的面前,「如果我是您,我也會這麼做。」
赫曼銳利的視線緊盯著霍恩淡然的面孔:「你們讓騎士和管家擔任百戶長,可是他們跟咱們並非一條心,尤其是他們長久以來掌握了領民的話語權。
例如,你們讓他們交20金鎊,留15金鎊,他們表面答應了,然後也交了20金鎊。
結果轉身就瞞著你們向百戶區的信民要了30金鎊,並把罪過推到了你們頭上,那該怎麼辦呢?」
這下就是左席的代表們都陷入了沉思,就算要鎮壓也不能不分青紅皂白地殺啊。
假如這些騎士們選擇了投降,然後先奉後違丶陽奉陰違或者腐蝕下層修士,就像他們曾經腐蝕了教會一樣。
那原先的好政策,不還是轉移到農民們的頭上了嗎?
「《憲章》》第四條不就是為此而準備的嗎?」霍恩兩手一攤,反問道,「我們改造地方的第一件事,就是永租權改革!」
「哦該死。」
「原來在這等著咱們呢。」
臺下立刻傳來了一片恍然大悟的嘀咕聲。
永租權的推行不僅僅代表著農民經濟實力的增強,更代表著人身依附的削弱。
領主無法隨意剝奪領民的耕地與身份,更無法隨意審判或剝奪領民的生命與財產。
除了暴力與統治慣性,領民在經濟上一定程度與領主脫鉤了,既然如此,那領民就能承擔起一部分監督騎士的職責。
騎士們空有暴力,卻無法聚合,效率很低。
與霍恩與墨莉雅提的聚合而高效的超凡暴力體系比起來,他們只能低頭。
雖然不滿於這個世界的超凡霸權,可當超凡霸權掌握自己手裡的時候,霍恩才感覺到那是真的爽。
在掌握了絕對暴力後,只需要一小撮人,就能形成對一大群人的壓制,保證了改革過程中或許會小亂不斷,但很難爆發大亂。
「可是誰來引導呢?就算每百戶分配一個人,全千河谷也需要近9000位修士,您手中的修士與布拉戈修道院手中可靠的修士加起來有2000嗎?」
這次甚至都不是赫曼,而是中間席的一位代表在提問。
「很簡單,三步走。」霍恩豎起三根手指,「培養一批自己的,改造一批教會的,引進一批外來的。」
「咱們不是反對千河谷教會的嗎?現在又要接收教會了?」霍恩話一出口,反倒是左席代表中有人按捺不住站起問道。
「我們反對的是教會,而不是教士。」霍恩轉過身,看著眼前代表們朗聲說道,「並非所有教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