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人前仆後繼向前走,他們不為勝利,只是被驅趕著赴死。
她果然不喜觀測命數推演天機的招數。
就像人正在努力解謎,結果忽然有人揭曉了謎底,告訴你,你的一切掙扎不過是徒勞無功,未來早已註定。
觀氣術的確給商憫帶來了便利,讓她能看穿妖身,但是她卻不想要觀測氣運的本事。這樣的本事確實可以幫助商憫快速分辨一個人是否有威脅,是否值得結交,然而那些不被上天眷顧的人,他們難道就失去了價值嗎?
顯然不。
商憫轉念一想,記起觀氣術數要領上的一句話。
人的氣運是會時時變動的。
哪怕是那些氣運光柱中夾雜著紫氣計程車兵,也不一定能逃脫死亡的結局,氣運死灰,也不代表一定會死。
觀氣術深奧,遠非商憫能參透,她只會觀測氣運,不會解讀。她也不想去解命數,隨意幾句話將一個人未來的命運蓋棺定論。
若一味依靠觀氣術,那便不是人使用術,而是術牽著人的鼻子走,失去了自己的判斷,僅憑一眼就在人的身上打上抹不去的標籤,這是本末倒置。
行軍至傍晚,全軍紮營休息。
又是一個有月亮的夜晚。
越靠近譚國,周圍風沙越大,氣候越乾旱。已經有許久沒遇上一場雨了,天上總是碧空晴朗,夜晚也是月亮高懸。只有看不見月亮的朔月,蘇歸才會對她授藝。
商憫看了一眼升起彎月的天上,又看了看中軍帳。
她猜到蘇歸是在騙她,他根本不是中了蠱蟲,但是月陰之力對他身體影響極大一定是真的。
在商憫的視野裡,中軍帳被扭曲的妖氣環繞,六根尾巴半邊狐臉半邊人臉的妖物正痛苦地翻滾,但是今晚參軍和其他幾名將軍還要進帳議事,商憫也要打打下手幹點雜活兒。
她走進中軍帳,準備在議事開始前提早擺沙盤。
也許是修行了觀氣術後對各種氣的感知變得更敏銳了,商憫在踏進帳篷的下一刻就感到了龐大的壓迫感,好像面前站著一個擇人慾噬的龐然大物。
她呼吸一窒,氣息稍有錯亂,蘇歸立馬抬眼看她。
“憫兒,你身上又出現莫名其妙的
內傷了嗎?”他眉頭微皺。
“沒有,今天晚上冷,受了冷氣,胸口有點不舒服。”商憫解釋。
蘇歸招手叫她靠近,給她把了脈,這才鬆開眉頭叫商憫去擺沙盤。
他神色如常地坐在帥椅上,從袖中取出玉瓶,倒出一枚血色丹丸服了下去。
幾乎就在下一刻,他身上躁動的妖氣倏忽平息,盤踞他身上的狐狸緩緩闔上眼,像是睡著了,充斥軍帳的兇厲妖氣一收攏,商憫甚至覺得呼吸都順暢了幾分。
商憫看出蘇歸沒想避她,就順口問:“這就是老師壓制蠱蟲的藥嗎?”
“嗯。”蘇歸指指沙盤,“擺吧,今日傳來軍情,宜安城果然已經失守,把它的旗幟換成紅色的。”
“是。”商憫應了一聲。
深夜時分,議事結束,中軍帳眾人散去,商憫也一如既往地回營帳休息了。
帳中只有蘇歸。
他輕輕抬手,一道結界以他的指尖為慢慢鋪開。
等結界籠罩,蘇歸取出一面銅鏡,問:“何事?”
“方才為何不回?”鏡中閃過胡千面模糊的面孔。
“在與將士商議如何奪宜安城。”蘇歸漠然地解釋完,又問一遍,“何事?”
“兩日後信鷹送達,它腳上的銅管裡放著一枚蝕心蠱,你給商憫服下。”
蘇歸眼神落到了鏡子裡胡千面的臉上,一時沒有說話。
“這是殿下的吩咐,武國知道有妖在宿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