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清德瞪大眼道:“王橋這個狗日的流氓居然成為選調生,省委組織部瞎了眼。大哥,王橋和我結過死仇,你要想辦法把他壓住,他若翻身掌了權,我的日子不好過。
牛清揚見三弟鬆了口,道:“既然分到昌東縣,他就算是孫悟空也逃不過組織的五指山,個人總得服從組織安排嘛。”他原本想要說逃不出“我”的五指山,話出口,還是改成了“組織”。雖然在自己家裡,談話物件是自己的兩個親兄弟,他還是下意識用模式化語言隱藏了真實想法。
吃完飯,牛清德纏著大哥道:“你一定要壓著那個王橋,他以前在舊鄉時,我還挺照顧他。他恩將仇報,一心要和我過不去。這人是魏延式的頭上長反骨的人,以後他掌了權,絕對會把牛家趕盡殺絕。”他不停地歪曲事實,就是想讓大哥把王橋打入另冊。
牛清揚道:“喝了酒說什麼瘋話,什麼趕盡殺絕,你以為現在還是舊社會。”
牛清德添油加醋地道:“不止是我一人是這種評價,彭家振也是這個結論。彭家振說他們父子倆是一個得性,當年在文革時王橋父親就是造反派。”
牛清揚道:“你別再說了,組織部門的人事安排你不準插手,這是我給家裡兄弟訂的規矩,誰都不能破。”
話雖然如此說,牛清揚還是將兄弟的話記在心中。上班以後,正好組織部辦公室副主任谷麗送來幾份檔案,其中就有選調生的那份檔案,他琢磨著三弟提到過的彭家振,提筆寫道:“請家振部長提出方案。牛清揚。”
縣委組織部辦公室主任陸軍為了陪好靜州組織部王科長,喝了不少酒,早上到辦公室上班仍然帶著酒味。
辦公室副主任谷麗用手扇著鼻子,道:“你隔我遠點,嘴巴好臭。”
谷麗父親是縣裡老領導,她從小就是叔叔伯伯眼裡的小公主,因此作為辦公室副主任,經常指使正主任陸軍做事,說話亦無大無小。
陸軍喝了一口濃茶,道:“今年選調生的檔案來了沒有?”
谷麗道:“來了,我剛剛送給老大,他看檔案時臉色嚴肅,眉頭緊鎖,據我觀察,凡是他眉頭緊鎖時就有人要倒黴。”
陸軍朝門外看了一眼,噓了一聲,道:“這種話少說兩句。”
谷麗低聲道:“我就是在你面前說說,你不會出賣我吧。”
陸軍開玩笑道:“說不定,完全有可能出賣。”
谷麗道:“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這些年我說了好多瘋話,一句都沒有傳到領導耳中去,說明你還是好人。”
陸軍在辦公室坐了一會,到部長辦公室把簽好字的檔案拿了出來。他找到那份關於選調生的檔案,看完簽字,暗覺不妙。
93年,王橋父親和彭家振有矛盾,這關係比較好的同學之間不算是秘密,此時讓彭家振提分配方案,陸軍估計王橋去向有點慘。
還有一件更頭痛的事情。昨天晚上回家後,他猛然間想起王橋曾經聊起痛打過舊鄉牛清德的事情,驚出了一頭冷汗,翻來覆去不能入眠。
他拿著檔案沉思良久,才將檔案送給副部長彭家振。
彭家振一邊說著昨天與靜州組織們王科長喝酒的事,一邊隨手翻著檔案,他的目光停在那份選調生的檔案之上,自言自語道:“日了怪,王橋居然成了選調生?”
聽到彭家振這一句話,陸軍敏銳地意識到彭家振確實對王橋印象非常深刻,而且不是好印象。他在組織部工作數年,由單純的學生變成了胸有城府的青年幹部,沒有多嘴,拿著檔案平靜地離開了彭家振辦公室。
陸軍剛走回自己的辦公室,又接到牛清揚電話:“到我辦公室再拿一份檔案給彭部長。”
陸軍趕緊出門,從牛清揚處拿了檔案來到彭家振辦公室,在門口聽到彭家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