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身為當事者的男人,似乎往往意識不到這一點。
舞霓卻瞬間便羞愧難當了。
然而這丫頭到底有所成長,知道眼下不是糾結情情愛愛的時候。
「我沒有受蠱惑,這真的是師姐啊,你認不出來嗎?」
「韶歌已經死了,就死在我懷中,屍身是我親手所葬。」蕭重九道,「數日前我便已傳信告知,有人侵入北冥盜掘了她的屍身,還觸動了守墓法陣。這人分明就是賊子奪舍。你怎會受她矇騙?!」
先前蕭重九不由分說便要動手,他畢竟是九歌門現掌門,弟子們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此刻見他冷靜下來,肯聽人言了,便有人上前攔在他和樂韶歌中間。
卻是大司典不緊不慢的邊走邊說,「蕭盟主原不是九歌門門下弟子,難免不知內情。我輩知音,可憑耳識辨人。又同靈鳥結下魂契,非其靈魂契主,斷然無法驅使。蕭盟主信與不信,眼前之人確是樂韶歌無誤。」
「韶歌的共命鳥,何曾是這副模樣?」
青羽抖了抖一身火羽向他示威,目光兇狠中帶了嘲諷
大司典也相當淡定,「我輩樂修知靈鳥,也不是靠外相。」
她口口聲聲「我輩」,蕭重九如何聽不出她心之所向?
眼下局面,大出他的預料。
他雖修成天音九韶,然而確實不曾與靈鳥結契過。當上九歌門掌門後,為免與門人們格格不入,也養了只金龍,卻顯然不會為此去結什麼「魂契」。故而竟是全然沒想過,「共命鳥」對樂修而言究竟意味著什麼。
此刻才知自己大為失策。
然而他亦曾在此修習,當劫難來時捨生忘死傾力相助,保九歌門道統不絕。當初這些耆老們不說他「非我輩中人」,此刻再來申明,未免欺人太甚。
「大司典非靈界中人,焉知靈鳥就無真假?」他也漸漸冷靜下來,「……當日韶歌被陸無咎碎去內丹,身隕道消,是師門尊長們親眼所見。我抱著她的屍身不肯接受現實,也是你們苦苦規勸我,人死不能復生——卻不知大司典何時開始相信,這世上竟有復生之法?」
「信與不信,眼見為實。」大司典卻渾不在意責任誰來承擔,「也或許是當日我們弄錯了,代掌門只是受傷過重,陷入假死。」
「弄錯?眾多耆老親眼所見,也能輕易看錯?早知可能有錯,又為何言之鑿鑿,令我承受刻骨之痛?」
大司典默然。
「原本……」陰律主卻也站了出來道,「原本代掌門之死,我們都不是親眼所見。當日代掌門被囚在太幽城,我等主張傳訊給樂司和琉璃淨海,與他們合兵救援,蕭盟主卻自作主張孤軍深入。待我等趕去時,只見掌門身亡——至於掌門是陸無咎所殺,死前傳功與你,這些都是聽蕭盟主轉述!」
陰律主是師門尊長中最執著於樂正傳承的人,對阿羽一向滿懷期待。眼下他尚還不知阿羽入魔一事,雖迫於大局不得不承認蕭重九,對蕭重九毀去阿羽喉間玉一事卻始終難以釋懷,此刻被蕭重九一激,新仇舊恨,不免腦補過甚,「何況,掌門死於碎魂劍。然而這些年來,老朽未見陸無咎用過一次劍。倒是代掌門劍術精進,無人可敵!蕭盟主就沒沒什麼要解釋的嗎?」
此言既出,在場眾人俱是驚詫。
「韶」是至清至聖的天音,若非心存一道清聖不染的正氣,既無法習得天音九韶,也無法繼承其功法。而蕭重九不但繼承了,還將其修煉至大成。出於對天音九韶傳人的信任,他們從未懷疑過蕭重九的居心與言行。
然而自從恢復記憶之後,蕭重九種種汲汲營營的作為,與門下弟子素來認知大相逕庭。不免令他們心生疏遠。
此刻被陰律主一言點破,心底那些被有意無意強壓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