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是為師當時沒有交待清楚,既然送了,那便算了吧。”
黃天眼珠微動,大度地擺擺手,見著管亥那愈見真誠感激的神色,知道火侯差不多了,便裝作不在意地問道:“傳聞劉幽州不僅智謀無雙,更是武藝不凡,當是天下間少有的超卓人物了。”
“師父所言基本不錯,不過劉幽州雖通武藝,但習練時間過晚,若是公平對決,弟子都可在二十合內將他擊敗拿下。”
管亥回答過程中臉色很有些不自然,黃天稍稍心中轉念便想到了管亥自己所說兩次相遇,第一次卻是在劉曄攜趙明,李政二人偷襲得手,雖然歸附,但心中那點彆扭尷尬當然還是存在的。
他倒也不點破,只從這句話中便推斷出了許多東西,比方說若換他出手,劉曄絕走不出十招,再比如……
淡淡一笑,黃天岔開話題,卻又主動談起了當年管亥與他之間故事,中間遭遇頗令他們唏噓不已,又是一次突然詢問橫插進來——
“亥兒,如你所言,現今你徐州所屬騎兵部曲,多數為當年便一直跟隨的老兄弟。如今為師欲再接再厲,亥兒可願助為師一臂之力?”
“師父這……”
管亥聽到這句話,簡直有些轉不過彎來,驚訝之極地直視黃天,心中百味參雜,各種交集浮上心間。
早在四月前他最先接到黃天親筆書信起,他便一直在猜測其究竟目的為何,思來想去卻始終沒認為黃天在經歷過那場刻骨銘心的災難之後——對於許多人來說,的確是不折不扣的災難。心中早應該疲憊不斟,厭倦不已,如今聽得其人雄心不死,頓時令他亂了方寸。
歸降劉曄之後的種種見聞,早已讓管亥定了心思,非常樂意為劉曄效命,他甚至想過自己若是幸運,幫助劉曄掃平天下之後,富貴餘生,青史留名都不是不可能。就算戰死沙場,那麼作為一名武將,他也不會感覺到這個結局會是多麼糟糕——至少,在劉曄麾下,戰死後不用擔心妻兒至親的生活,不是嗎?
原本完美的生活,因為曾經的師父,現在氣質變化極大的黃天這人出現,再隨著那句不知真實想法的話語,完全的被拓亂了。管亥甚至覺得心情激盪地自己再也不能說出任何一句話語。
“哈哈,亥兒,何必如此堅張,你不必立即回答,先回去好生考慮一番,就算因為各種原因不能幫助為師,為師也不會怪你。”
拍拍管亥的肩膀,黃天溫和地大笑說道。
但是,目送喜動顏色,高興離去的管亥,黃天的眼中卻閃現出一抹凌厲的殺機。
回想起他年前在師叔水鏡先生那裡拿到門主令諭以及南華生前親筆所書傳位信件之時,水鏡先生臉上那絲毫不作掩飾,充斥厭惡,噁心的鄙視眼神,門下那位月白長衣喚作亮兒的少年那譏誚(他自以為的)目光;還有四月至江東,欲憑令諭信件先行收服後來四人中排第三的那位“師弟”,卻苦等數月不見其人,傻子也知道對方是故意的
這些人不用多說,算得上與他沒什麼交集,那麼如今連自己先前悉心教導,真心相待,沒有絲毫虧欠(還是自以為)的弟子管亥也對他推三阻四,可算真正讓他壓不住心頭邪火,幾欲瘋狂。
“罷了,爾等不識抬舉,枉費我往來奔波,誠心相邀。哼我不信四位‘師弟’都會這麼愚不可及,想我縱橫半生,往日是何等風光,以我之威望,再收服各處日子過得不併不如意的同道中人,加上門內全數情報,財源,吸取前時教訓,就算得不到爾等幫助,又豈會大事不成?”
黃天緊握雙拳一陣,心中打定主意,考慮著南華門下四大弟子各得一門真傳,從劉曄趨勢而起便可見一斑,故而黃天也就暫且收拾心情,決定將最難的劉曄放於最後,而轉行向西而去。
十月二十日晚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