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冷冽深邃的黑眸緊緊鎖住青年,聲音威嚴有力,帶著強烈的震懾力一字一句:“告訴我,到底怎麼了。”
夜雪就這樣一直呆呆的盯著司馬熹瀚的臉,過了許久,才終於清醒了過來,眼淚卻與此同時無聲的落下來。
沈碧染看到夜雪這樣子,只覺得心疼萬分,卻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司馬熹瀚微微皺著眉,再次沉聲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夜雪顫抖著拿出手中始終死死緊握的兵符,由於握的太緊,那雙修長如玉的彈琴的手,已經滲出血跡斑斑。
“我……我……”他的嗓子啞到含糊不清,“……我……殺了……殺了鄭雲乙……”
沈碧染和司馬熹瀚均在這一時刻愣住了。
“……他、他轉身抽了劍,我無處可逃了……但、但是後面的暗格裡,還有一把劍……我不想殺他的……我沒想過殺他的……我、我只知道……我不能那樣死了,我、我……”
夜雪抖顫著用帶著血的手拿著兵符送到司馬熹瀚面前。
“……我要是死了……這個就、就拿不回來了……”
就這一刻,沈碧染心裡狠狠的抽疼,瞠大的雙目已然泛了水光。夜雪終於把事情從頭到尾完整的講完,全身始終因害怕而在抖。他殺了鄭雲乙,雖然趁著雨夜悄然的從徐府偷跑了出來,但很快鄭雲乙的屍體很快就會被發現,徐府的人很快就會知道是他做的。殺人償命,從鄭雲乙的血濺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完了。
夜雪的大腦已經一片空白,雙目再度無神到麻木。沈碧染走向前,試圖安慰他,卻沒有半點作用。
司馬熹瀚的臉色始終深沉冷冽,一言不發。最終沉聲道:“讓他洗個澡,早點睡吧。”
暗衛已經把熱水抬到了臥室,沈碧染扶著夜雪走進去。他不敢想象今晚夜雪到底經歷了多恐怖的一切,是抱著怎樣的心態讓人糟蹋的,是怎樣提心吊膽的偷兵符的,是帶著怎樣的刻骨恐懼逃跑出來的。他所做的這一切,都超過了他本身的力量,但他卻義無反顧,甚至不曾道一句委屈。
夜更深了,外面的雨也漸漸小了。
沈碧染幫夜雪洗完澡處理好各種傷口,然後坐在床上為他擦乾頭髮。寂靜昏暗的屋內,只有他們兩人。沈碧染的動作異常輕柔,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儘自己最大的努力細心照料夜雪。待他忙完,便扯開被子柔聲輕喚:“夜雪,可以睡了,我們睡吧。”
夜雪轉過身看沈碧染,那雙秀美的眼睛已經恢復了以往的神采光亮,沒有了方才的空洞和恐懼。可是此刻,他反而安靜沉著到不正常。一身月白靜靜坐在床上,像溶於夜色的精靈。
“碧染,我不想睡。”
沈碧染微微一頓,然後握住夜雪的手,語氣堅定的道:“夜雪,不要想太多,我們會保護你,不會再讓你出事的。”
夜雪恍若未聞,只是靜靜坐著。他的眼睛不知落向了何方,神情卻異常溫和沉靜。
“碧染,你願意聽聽我的故事嗎?”
沈碧染看著夜雪認真的點頭。
“從小我就沒有娘,家裡很貧苦,我爹要出去為人做工,沒法照顧我。四歲時,爹說要給我一個家,然後娶了個寡婦。可那個寡婦又放蕩又愛花錢,我常聽她開口逼爹要錢,爹幫人扛石頭一滴血一滴汗積攢的錢,很快都能被她花的乾乾淨淨。”
“後來,那女人被爹發現和另一個人滾在床上。我不知道為何爹那麼軟弱,他竟然說只要那女人不離開這個家,怎樣他都不在乎。此後,那個女人更肆無忌憚。那時我還很小,不顧一切的對爹吼出聲,說情願我們父子相依為命也不要他這樣。”
夜雪的聲音極為緩慢平和,沈碧染卻知道,夜雪是在刨心底最深的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