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他身旁的一個騎兵,接著一個翻身,拿起騎兵的長槍,轉眼向他投來。
潘之武大驚,忙起身躲開,仍是晚了一步,長槍穿透他肩胛。“殺了他!”潘之武負痛厲喝,垂死的瘋狂大喊,“快殺了他!!”。
就在司馬熹瀚投出長槍的那刻,更多的南國兵為保主帥而拼死湧向他身前。他腰側硬生生挨一刀,胸腹又釘入一箭,整個玄墨長袍全被血染透,一身血不斷向下滴,淋了一地。
司馬熹瀚眼前開始發黑,喉間翻湧陣陣腥甜,一口血驀然噴出。他虎口的皮肉翻滾,劍都快拿不穩,大大小小的傷口已近百處,卻仍是筆直的站著,傲骨依舊。
南國士兵層層疊疊的包圍著他。
司馬熹瀚再次拔劍,氣勢直衝雲霄。
一個人,一把劍,抵擋著潮水般的敵軍。眼前的男子,宛若戰神,銳不可擋。明明只有一人,卻給人百萬雄師隨其左右的錯覺。帶血的銀劍,若蛟龍過海,劍氣如霜。
司馬熹仁看著城下的廝殺,忽然開始抖顫。他勾結陰原,意圖偽造叛變的證據,終於得到除掉熹瀚的機會。他的七弟,從小就比任何人都優秀的七弟,優秀到令人嫉恨。他才是長子,可憑什麼什麼都是熹瀚的?熹瀚那麼冷傲,可為何不管在父皇面前還是朝臣面前,眾人的目光還是不由自主追隨他?
雪漸漸大了。
此刻司馬熹瀚滿面鮮血,恐怖的殺法和以及狠厲的氣質,竟讓周遭計程車兵最終都驚恐的圍成圈停了下來,像看鬼怪般的僵立在那裡。
司馬熹瀚已經再也沒有任何力氣,腹腔破了大口,深及內臟,肩胛等多處的骨頭都露了出來,映出森森白光,一地的鮮血,更是觸目驚心。四周全是士兵的殘肢斷臂,宛若修羅地獄。他筆直的立在那裡,眼前卻一片朦朧。
“瀚……” 依稀中,聽到那個碧衣少年在柔聲叫他。他努力睜大眼,彷彿看到了少年的身影,美麗靈動的宛若天地精靈。
司馬熹瀚伸出手,卻只接到一片雪花。他們初見的時候,也是下著這樣紛揚的雪。
熹瀚的身體開始慢慢冰冷,可心底卻一點點暖起來。細微的幸福,在胸口騰昇,直到最後,竟剩下滿滿的酸澀。
也許,是他錯了。不該在初見時就愛上他,不該陪他看星輝河燈,不該對他日思夜想,不該為他在城牆上等待……
可是,他不後悔。只覺得有濃濃的疲倦和哀傷鋪天蓋地壓過來,壓斷他從來都筆直傲挺的脊樑。他忽然覺得害怕,以後,可能沒辦法再守在他身邊了。
他的一生,都在複雜陰暗的皇宮度過,他的母妃一遍一遍告訴他,要成為最強的人,在這之前,不能愛上任何一個人,更不能流露任何情緒,不然,帶給所愛之人的就只有傷害。所以連母妃的慘死,他也是漠然的。他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皇宮和朝堂的你虞我詐勾心鬥角,已經習慣了孤獨的一個人。
可現在,他突然很想重新再活一次,下輩子,他只願做一個普通人,能享受一次平凡又幸福的生活,能永遠守在少年身邊,陪他走遍大江南北,看遍細水長流。
心底很疼。為那個永不能完成的奢望。
玄衣男子長髮散亂滿臉血汙,全身傷口陰森可怖。可是,血汙中的那雙眸子,卻美的像一個悠遠的夢,含著溫柔和憂愁,流轉著晶瑩的微光,如月光華。
鮮血不斷流出,司馬熹瀚眼前陣陣發黑,再也無法支撐。那雙眸子,帶著解脫與哀傷,緩緩合上。
61。緣如覆水
突然只聽馬蹄滾滾,驚雷般的聲音猛的響起。洛口鎮的城門,竟在此時開了。
副將孫飛武帶著八萬東祈士兵,從洛口鎮的城門洶湧而出,若脫閘的猛獸。
與此同時,那個渾身是血,卻如天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