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著馬齊的見禮,弘晴並未矯情寒暄,僅僅只是面色淡然地虛抬了下手,顯然並不甚重視於其,倒是對陳老夫子卻是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很是恭謹地躬身見禮道:“夫子,您來了,此處不便,且請內裡敘話可好?”
“王爺,請!”
陳老夫子並未因弘晴的禮敬而有甚動容之表現,也就只是神情淡然地拱手還了個禮。
“陛下詔書在此,請仁親王接旨。”
這一見弘晴只與陳老夫子見禮,卻並未跟自個兒答話,馬齊心中自不免為之惴惴不已,生恐弘晴真要行玄武門之舊事,顧不得許多,趕忙硬著頭皮地道明瞭來意。
“馬大人莫急,且先到衙門裡再議此事可好?”
弘晴此際心尤未定,自是不願讓馬齊當眾宣了旨意,這便眉頭微微一皺,以不容分說的口吻吩咐了一句道。
“這……,也好,就依王爺。”
馬齊雖一向與弘晴交好,可本質上卻是個直臣,並非弘晴之私人,自是不願看到弘晴真兒個地發動兵變,此際之所以緊著提議宣旨,正是想著要造出個聲勢來,奈何弘晴不允,他也自無可奈何,只能是苦笑著搖了搖頭,勉強至極地同意了弘晴之提議。
“夫子,馬大人,都且請罷。”
這一見馬齊沒再多堅持,弘晴自也不想再多囉唣,點了點頭之後,一旋身,緩步便往營裡行了去,一眾人等見狀,自不敢稍有耽擱,盡皆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
“王爺,時辰已是不早了,您看是否先安排諸將們一併前來接旨,下官也好緊著回稟陛下。”
馬齊到底掛著心思,一行人等方才剛在提督衙門的後堂裡落了座,茶都尚未上呢,馬齊已是忍不住再次出言催請了一句道。
“馬大人海涵,營中大變方過,秩序未定,尚須得諸將坐鎮彈壓,實不宜輕動,既是皇阿瑪有旨意給本王,那就由本王自接了便好,來人,備香案!”
馬齊急,弘晴卻是並不著急,左右這會兒主動權在握,弘晴並不打算讓誠德帝的旨意傳遍全軍,自不可能會同意馬齊的提議,不由分說地便下了決斷。
“這,這……”
一聽弘晴這般說法,馬齊不由地便急了,有心爭辯上一番麼,卻又恐徹底激怒了弘晴,可真按著弘晴所言行了去麼,這旨意傳與不傳似乎也沒啥區別可言了的,惶急之下,還真就不知該說啥才好了,只能是不停地給陳老夫子使著眼神,就指望著陳老夫子能站出來幫著說上幾句。
“馬大人有詔書只管宣好了,王爺自會有所決斷的。”
陳老夫子倒是開口了,不過麼,卻並不是馬齊想要聽的話語。
“也好,那就請王爺接旨罷。”
這一見陳老夫子不肯幫襯,馬齊自也無奈得很,猶豫了片刻之後,還是隻能一咬牙,勉勉強強地應承了下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驚聞廉親王勾連軍中奸佞,意圖不軌,朕心甚憂,幸得仁親王機警,更有諸將助力,得平此大患,社稷得安,朕甚喜之……”
豐臺大營本就是個常接旨之所在,香案等物自是都齊全得很,一眾軍士們賣力折騰之下,不多會,便已將一應事物全都準備停當,待得弘晴在香案前跪好之後,馬齊也自不敢多加耽擱,抖手攤開了詔書,一板一眼地便宣了起來。
這就打算妥協了?嘿,早幹嘛去了!
詔書不算短,儘管是草就之文,可出自方苞這等文章大家之手,辭藻當真不是蓋的,洋洋灑灑近千言,可內裡的意思麼,說穿了就一條,那便是息事寧人,指望著弘晴能就此罷手,為此,誠德帝很是爽利地推出了八爺來當祭品,更不惜對塔寧河等人的“反水”之事大加美譽,毫無疑問,這麼些話語自是早在弘晴的預料之中,聽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