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掀開一片瓦就能看見室內情形,而且屋頂若只有瓦。根本就站不了人。
楊帆想繞到內室方向,窺探室內動靜。待他繞到一扇窗前。往那窗上一看,不禁暗暗叫苦。這是一扇直欞窗,窗上貼的不是窗紙,而是“明瓦”。所謂“明瓦”,就是一種磨的薄薄的蠣蚌片,透光效果還不及現代的毛玻璃的一半,但在當時已是極好的透光材料。
如果是那種可以製作傘面的韌紙,他用刀尖刺個小洞就可以窺伺屋中動靜了,這蠣蚌片若是敲碎了或者撬下一片來。那裡邊的人早就發現了,還窺伺什麼。楊帆怔了片刻。一咬牙便回了前屋。
他輕輕一推,門就無聲地開了。
這裡雖已久不住人。但是三個“活神仙”住進來後,俞灝然已盡其所能地對他們的住處進行了一番修繕維護。門軸裡也注了油,開起來悄無聲息。楊帆鬆了口氣,便像一隻狸貓般閃了進去。
他已打定主意,如果被人發現,就說自己是來謝恩的,他是小輩,耍耍賴皮這些前輩也不能真跟他一般見識。
這間屋子不大,內外屋之間只用一道木製屏風隔斷。房間也不大,外屋為堂,只掛字畫一副,一張矮几,兩副坐榻,餘下就沒有多少空間了。
俞家老宅不是沒有大屋,可是如今是冬天,大屋取暖不好,就算盤了火炕,砌了火牆,也很難做到溫暖如春,這間屋子就不錯,一進來便有熱流撲面。
屏風是全木製的,楊帆躡手躡腳地走到屏風邊,悄悄探頭向室內望去……
內室比外堂還要略大一些,臨牆有一排櫃子,側裡是一鋪火炕,淨光老尼和摩勒正盤膝坐在炕上。
淨光老尼正在燈下吃東西,據說一日只吃一料米或者一粒芝麻的老尼姑面前擺著一個食盤,碟中好大一個蹄膀,在燈光下泛著油亮油亮的光,蹄膀已經被她啃了一大半,吃得她的嘴角兩頰都是油膩。
旁邊還有一碟胡餅,已經一口氣啃去大半個蹄膀的淨光老尼這時不太餓了,才拿起一隻胡餅,比較斯文地咬了一口,順便用餅子把流到下巴上的油膩擦了擦,然後又提起一隻錫制的酒壺,也不往杯裡倒,就著壺嘴兒便灌了一大口。
摩勒嘲笑道:“你們兩個真是自討苦吃。說自己會方術,能長生不就行了?非得吹牛,韋韋什方吹噓他能辟穀,每天服三粒丹藥就不用飲食。好歹他那米麵製成的丹藥丸子一粒有龍眼大小,服上三顆也能捱一陣子。
你比他更能吹,還說什麼一日一粒米,過午不進食。這下好了,今天聖人在這耗了整整一下午,上午就有官兵來此搜查、警戒,我晌午的時候能大魚大肉,你就只好餓著肚子在那裝神仙,自作自受!”
淨光老尼瞪了他一眼道:“你懂什麼?不如此怎麼能叫人家相信我們真是有大本領的人?你是胡人,自可大魚大肉,我們怎麼能成?你說你那裡的神仙都有七情六慾,會嫉妒別人、會偏袒親人,天界之主可以下凡勾引一群凡間女子,生上一堆什麼半神的私生子,當兒子的神仙可以宰了當老子的神仙自己做神之王,亂七八糟的這也叫神仙麼?你那些胡言亂語若是在我們這裡說,別人不活活打死你這個神棍就算好的,還能把你奉若上賓?”
淨光老尼使勸咬了一口胡餅,又啃了一口豬蹄,傲然道:“我們東方的神仙,都是無情無慾、大公無私、只飲仙泉、只吃仙果,活在逍遙天界、於神仙洞府中一修就是億萬年一動不動的,這才是仙人。我們想讓人家相信我們是活神仙,不下點功夫怎麼行?”
摩勒嘟囔道:“這樣的神仙,跟一塊石頭似的,修來作什麼?”
淨光老尼沒理他,又喝了口酒,問道:“什方道人已經歇下了麼?”
摩勒道:“還沒有,前幾日備下的暗門、機關、法器今天在女皇帝面前一股腦兒地都用過了。韋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