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乾笑道:“有才的可不一定有功名。你說是吧,蘭芷。”
公孫蘭芷一手扶著七七,一手按向小蠻腰,腰間有長劍一柄:“少廢話!我可老大不小了,爹孃天天都問我什麼時候嫁人,你到底什麼時候娶我?”
沈沐臉色一變:“今年……”
公孫蘭芷大喜:“真的?”
沈沐道:“今年怕是不成了,要不來年……”
公孫蘭芷乜著他道:“你確定?”
沈沐心虛道:“來年的事,現在實在做不得準。如果不出意外的話……”
他一面說,一面跟黃花魚似的貼著船邊往後艙溜:“我一定儘快籌備,一定、一定!”
“你這混蛋!”
公孫蘭芷怒不可遏中,沈沐已抱頭竄到了船尾。
楊雪嬈坐在船尾,頭戴竹笠,手持釣杆,正在憑水垂釣。沈沐悄無聲息而來,楊雪嬈忽見水中倒影才知道他來了,楊雪嬈回眸睨了他一眼道:“你這一年來都藏頭露尾的,如今人家已經知道了你的行蹤,可以大大方方現身了,你怎麼還是鬼鬼祟祟的?”
沈沐在她旁邊坐下,苦笑一聲道:“大概是藏習慣了。”
楊雪嬈皺了皺好看的眉毛,道:“這樣子真的好麼?我總覺得你這樣不夠光明磊落,難怪他使手段對付你。”
“我也沒有別的辦法!”
沈沐皺了皺眉,原本嘻皮笑臉的模樣嚴肅起來:“我能怎麼辦?直接去找他開誠佈公地談一談?如果他同意還好,如果他不同意呢?那時我已失卻先機,還拿什麼跟他鬥?我能把自己和所有兄弟的前程完全寄託在對他的信任上?
我吃過多少苦,又是從多麼卑微的存在,一步步走到今天,成為人上人的。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哪一步我不是在爾虞我詐中殺出來的?其中也不乏信任我、栽培我,拿我當子侄、當兄弟的,結果當我比他們地位更高、權力更大的時候,這一切都變味兒了。
曾經栽培過我的人,有些反過來嫉恨滿腔,想盡辦法要把我踩下來;曾經拿我當兄弟的人,如今反過來背叛我,在我背後狠狠捅上一刀。楊帆也許不是這樣的人,可我不能依據自己的判斷來決定,判斷會出錯。但實力不會。”
“可是……”
“沒有可是!因為我代表的不是我自己,時至今日,你以為是我想妥協就能妥協的麼?曾經我們的目標是與顯宗平起平坐。盧賓宓死後,隱宗很多兄弟開始冀望於凌駕顯宗之上,今後顯隱二宗的地位如何。誰上誰下,亦或平起平坐?這。不是商量出來的。而是打出來的。”
“那……你能贏麼?”
不管怎麼說,沈沐才是她的男人,她關心的始終是沈沐的成敗。
沈沐盯著粼粼水面上的魚漂,魚漂正在一起一浮,已經有魚上鉤了,但楊雪嬈關心則亂。只顧關切地盯著他,並未發現。
沈沐緩緩地道:“七宗五姓雖然龐大,可是他們能夠作用於天下、作用於朝廷的,是利用龐大的經濟力量推動朝廷做出有利於他們的選擇。這個過程見效極其緩慢,快則一年兩年,慢則十年百年。
所以,世家需要朝中有人,他們要利用一切手段,把自己的子弟送進朝廷做官,或者不惜財力栽培一些有前途的仕人,當他們做了官之後就會投桃報李。有他們在朝中呼應,有利於世家的政令決策才可以在短短几個月或者幾年內得以透過。
反過來也是一樣,如果想打擊世家而又不能採用兵戎相見的手段,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減少世家子弟和與世家有密切關係的人做官。隋煬帝創科舉之制目的就在於此,本朝高祖、太宗、高宗,直至當今皇帝延續此制,目的也在於此。
太宗皇帝重修《氏族譜》,當今皇帝提拔重用庶族士人,目的還是為此,這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