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雲嫣加快了腳步。
走著走著,徐栢漸漸察覺出一些不對勁來。
郡主對國公府似是很熟悉。
引路看著簡單,其實也有很多講究,不能太快,也不能慢了讓不明路線的客人左瞧右看,要剛剛好在前頭幾步,身形手勢都擺出來方向了,客人不用問就能看出來。
但郡主走得很快,幾乎是在他身形轉向之前,郡主就明白該往哪一側去。
徐栢疑惑歸疑惑,也不會開口去問,就這麼一路到了安平院外。
“姑老夫人應該也在裡頭,她這些時日都陪著國公爺療傷。”
林雲嫣聞言微微一怔,然後才反應過來“姑老夫人”指的是徐夫人。
也是。
徐簡承爵,他是國公,輩分擺著,徐夫人三十出頭就得冠上“老”這一輩了。
先前已經有小廝跑著來報過信了,裡頭已經知道林雲嫣到訪,參辰在院外等著。
見了林雲嫣,他行了禮。
林雲嫣這時候才壓了壓腳步,問道:“還在治著?狀況如何?”
參辰道:“在治,估摸著還要小半個時辰,您是現在進去還是在偏廳坐一會兒?”
林雲嫣哼笑了聲。
這話一聽就知道不可能是參辰琢磨出來的,定是徐簡吩咐。
她人都在這兒了,難道是來跟他吃茶吃點心的?
不就是奔著看傷來的?
傷在腿上,治傷時肯定不能衣冠整齊,尤其是那條傷腿全露在外頭。
雖說是“沒過門”,但她什麼沒看過?
徐簡也不是那麼瞎講究的人。
真講究,之前還會親自動手給她扣上袖箭袋子?
不過是徐夫人在,硬給她端那等架子。
端什麼端?
就得給他全拆了。
“我進去。”林雲嫣道。
參辰一聽,便往前先行了幾步,站在門外往裡頭稟了聲,等徐簡應了聲,他便撩了簾子請林雲嫣。
林雲嫣抬步邁進去,一眼並未看到徐簡。
施針要避風,屋子所有的窗戶都關著,門這兒還擺了架屏風遮擋。
林雲嫣只看到中屋桌子上擺著的藥箱,攤開著,裡頭都是醫者的器具。
繞過屏風,視線一轉,她的目光與徐簡在空中碰著。
不自禁地,林雲嫣緊緊抿了下唇。
她甚至沒有顧上去看徐簡的腿,只看他神色,心裡就驚了一下。
徐簡精神不太好。
沒到消瘦那狀態,下顎也沒有什麼鬍渣,卻是一點不清爽,眼窩都比先前深了些。
額上應是擦過汗水的,可架不住頭髮也全是汗,溼漉漉的,散下來的額髮襯得人疲憊極了。
尤其是那雙眼睛,眸色格外深,黑得不見底,讓人心慌。
“你……”林雲嫣咬了咬牙。
來之前,她預想過徐簡的狀況。
再怎麼樣也不該比從前更糟糕了。
她從前陪著徐簡經歷過右腿逐漸萎縮、連累左腿,最後只能坐輪椅的過程,中間治傷治得十分用心與緊急,徐簡吃了很多苦,她都親眼看過。
眼下,總該輕一些。
裝是肯定會裝,但那是對著朝堂去的,斷沒有在她這兒還裝嚴重的道理。
甚至,以徐簡的性子,十之八九還要跟她裝風輕雲淡。
結果嘛,這如果是已經修飾過的“風輕雲淡”,那沒修飾過的該是什麼樣?
等林雲嫣把視線往下挪,挪到徐簡的腿上時,她的眉頭緊緊皺了。
沒有那道長長的、像蛇一樣的刀痕,也沒有萎縮變形,只這麼看去,其實根本沒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