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穩婆心中不屑地撇了撇嘴,卻也沒攔著不讓看,退開了半步。俞筱晚低頭仔細看了看,眉心緊蹙著問,“發動多久了?”
一名姓張的穩婆道:“今日寅時發動的,已經有八個時辰了。”
“這麼久了?”俞筱晚暗暗一驚,不由得問道:“為何產道還沒開啟?為何不用剪子?”
李穩婆臉上難掩怒氣,沉聲道:“王妃金貴的身子,怎能隨便用剪子?這產道不是在慢慢開嗎?”
俞筱晚站直了身子,盯著李穩婆的眼睛道:“哦?金貴的身子就不能用剪子嗎?一會兒我去稟報了王爺,請王爺查一查太醫院內的脈案、產案,看是不是這麼回事。”
李穩婆的臉色微微一變,這世間女人產子,多靠自然的方式,但是如果有難產的跡象,就要用剪子,只是這樣產後難以恢復,而且會很痛苦,但並不表示王妃和宮中的妃子們,就沒人捱過這一剪,按說這些經驗豐富的穩婆,應當能看出王妃這是有些難產跡象的。
聽了李穩婆的推脫之辭,俞筱晚就能確定她們是在故意磨蹭了,乾脆伸手一推,將其推得離產床更遠一點,親自指揮別的穩婆,拿小几上的剪子,噴上烈酒在火上燒一燒,給她拿過來。
有幾名穩婆站著沒動,那位張穩婆倒是立即跑了過去,按著俞筱晚的指揮,送上了剪子。這位應當是越國公府送來的穩婆。
俞筱晚握緊了小剪子,凌空虛虛地筆劃了一下,琢磨著從哪裡下剪。
李穩婆一看她這架勢,就知道她是個沒經驗的,當下心中安定,作勢冷冷哼了一聲,“我勸這位貴人一句,女人生孩子都是在鬼門關前轉一圈,您這樣胡來,可是會出人命的。而且奴婢是太后娘娘派來的,事後還要向太后娘娘稟報,王妃懷的這也是太后娘娘的親孫子,若是有個萬一,奴婢可只能向太后稟報,是您強搶了奴婢的差事。”
俞筱晚同樣冷哼一聲,“你延誤下剪時機,讓王妃飽受痛苦,我自會稟了王爺,讓王爺求太后作主。”
李穩婆被噎住,眼光在另外幾人的臉上溜了一圈,之前圍在產床邊的另外三名穩婆便出聲附和李穩婆,“這位貴人想是沒替人接生過的,您不知道,接生之時,要看當時產婦的情形來決定用何種方式,並不能一概而論。
俞筱晚冷冷地道:“現在起由我來接生,若是我出了差錯,自會提了人頭去給王爺請罪。現在,你們給我退後一點,若是我下剪的時候,哪個敢撞上來,我就剪了她的咽喉。”
她眸光兇猛,神情嚴厲,幾名穩婆被她的眼神駭住,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這是什麼眼神?清亮中帶著透析一切的從容,冷靜得令人膽寒,怎麼她這般有自信,就一定能為王妃接生?要知道,產女難產,可是最棘手的,一個不好就會出人命,即使是經驗豐富的穩婆,也會有馬失前蹄的時候。
俞筱晚懶怠再理她們,回頭仔細想了想,先人腰間荷包裡取出一個布包,展開來,裡面是百數根銀針,長短不一。她挑了十根,紮在攝政王妃腹部和胸部的幾處大穴上,向王妃解釋道:“這樣可以少出些血,少一點痛苦,一會兒王妃要按我的指示來做。”說罷又回頭朝那名張穩婆道:“一會兒我剪開了產道,你就用力推王妃的腹部。”
張穩婆連忙答應下來,還拉上同來的另一名穩婆,但俞筱晚想到這人方才不敢去拿剪子,知她是個怕事的,便蹙眉道:“不用了,就你一人就成了
那名穩婆神色一慌,忙低下頭退後幾步。
俞筱晚將袖口挽起,斂神揮剪,就這麼一瞬,她整個人的氣質立即就不一樣了,之前還是帶著幾分惶恐和不確定,這時卻嚴謹肅穆,有著泰山崩於眼前而不驚的沉穩大氣。
那幾名穩婆心中一驚,不自覺地往前挪了幾步,想看清楚她到底會不會下剪。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