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轉,還給他一份真摯的友情。亦無法讓悲劇停止,還給他摯愛的孫子。
她能做的,只有這樣。
“西綻。”他握住她的手,熱淚盈眶,“是我應該謝謝你。謝謝你,讓我終於可以放下心中對於躍真所有的恨意,讓我可以平靜地在愧疚和贖罪裡,過完我的餘生……”
“也感謝你,自始至終,沒有埋怨過我一句,為我保留了所以你可以留住的體面。”
雖冷漠,但善良的西綻,明明知道這是一出朱蘊桓自導自演的戲,卻從頭到尾沒有流露過絲毫不滿的情緒,留住了他作為一個長者的全部尊嚴,讓他可以安心地站在高處來指責一切。孟流琛在山洞中發現的鋅米分,根本不可能是十年前路松留下的,經歷歲月的風蝕,早該飄散個乾淨。那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有人在不久前去過那裡,刻意留下了那些鋅米分,讓她逐步深入融金事件。而那個人,就是朱蘊桓。這件事,足以讓一直站在道德制高點的朱蘊桓顏面掃地,但路西綻一個字都沒有提起。
朱蘊桓知道,這個聰慧的女子不是不曾發覺,而是在她冰冷的外表之下,有一顆比誰都柔軟的心。
他眼含熱淚,心裡是難得的輕鬆,覺得放下了這麼多年來積壓在身上的縲紲:“看到你,我覺得路氏的成立也並不全然是一個錯誤,最起碼,現在,它可以有一個你這麼好的孩子來接管它,讓它真的可以在盈利的基礎上,造福於人類……”
☆、第120章 水深火熱
路西綻得到了配方,專案得以成功推進,董事會的人對她大為讚賞,對這位千金小姐刮目相看,更有甚者提出讓她加入股東大會,孟慶東含糊其辭,顯然並不樂意,卻也沒有拒絕的理由,只能暫時擱淺。
至於賀蘭秋白,臉色不沉不怒,不驚不喜,一直那麼平淡如水,教人猜不透她的心思。似乎有些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又彷彿一切盡在她的預料之中。
只是那一天,一直到最後路西綻離開公司,她看起來都不開心,就像是被拔了牙的老虎,全然失了戾氣,如同提線木偶。
“回來啦。”
開啟家門,喬倚夏正在家裡等她,身上繫著圍裙,頭髮高高盤起來,就像是隧道里的一縷光,沙漠裡的一片清泉,讓絕望中的人從曲折中清醒。兩個相愛至深的人,不管幾天不見,都不會有絲毫的陌生,她們仍然會真摯的擁抱,最熱情的親吻。
夏天的氣溫著實不低,但對於哮喘患者來說夏季與此同時也是發病的高峰期,夜間,萬籟俱靜,幾家燈火漸次熄滅,喬倚夏跟路西綻並肩站在陽臺上,天空中沒有月亮,卻有幾點稀疏的星辰。這一刻,她們是世界上離彼此最近的兩個人。
“看樣子,我是回不去了。”喬倚夏說道。她不顧喬一海的反對,執意離開家來找她。喬一海對她說,如果她敢離開,從此以後,不僅整個喬家,就連喬氏都不會再跟她有半毛錢的關係。
“我很理解你父親。”路西綻說道,“每一個會說出‘你永遠都不要再回來了’這種話的父親,其實在說出這話的時候,心裡想的都是,只要你回頭,我一定原諒你。像是我爸爸,只要不牽扯到他的利益,他永遠不會關心我在做什麼,因為在他心裡,我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所以,夏,你該珍惜的。”
“也許是我太自私。但任何人,都不能成為讓我離開你的理由。”她握著她的手,看著她,“對我來說,能夠每天晚上跟你站在一起,看一看夜空,一直到我們兩個人發蒼蒼,視茫茫,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人的一生中,會有很多艱難而沮喪的時刻,也會有信念崩塌的時候,路西綻記得很清楚,小時候外公有多疼自己,都說外公疼外孫女,真是一點也不假,路松不是重男輕女的老古板,沒有那種男子要出來闖天下,女子就關在家裡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