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終於有了動作。
只見那位大佬微動身,邁開長腿慢悠悠地走了幾步,行至雕花木圓桌前,隨手拉開了一把椅子,動作散漫而又優雅,不乏紳士風度。
“坐。”周清南指尖輕敲兩下椅背,漫不經心地說。
“……哦,謝謝您。”程菲應得禮貌拘謹,朝周清南感激地點了下頭,走過去,彎腰坐下。
周清南隨後於程菲對面落座。
一旁的陸巖見此情形,當然也不好再說什麼,過去拉開周清南身側的椅子,正要坐下,動作卻又忽地頓住。
老闆臨時改主意要相親,他杵在這兒算怎麼個事兒,不平白礙眼討人嫌呢嗎。
陸巖覺得自己雖然不是老闆的溫柔可人解語花,但適時的善解人意還是很必要。於是冷著臉,很懂事地說:“老闆,你先忙,我去樓下買包煙。”
周清南擺了下手,示意他隨意。
這邊的程菲看見刀疤大哥要走,微皺眉,心裡一下就慌了。說到底,她還是忌憚周清南,害怕跟他單獨相處,看著刀疤大哥高大偉岸的背影,忍不住脫口而出:“兄弟,你不坐下來一起吃飯嗎?”
對方卻像完全沒聽見她的話,頭都沒回,拉開門便自顧自地走了。
程菲:“……”
雅間門開啟又重新關上。
獸耳爐上方白煙嫋嫋,空氣裡浮動著淺淡的檀香味,整個雅間內都格外安靜,只剩程菲和周清南兩人。
周清南把兩枚白玉珠隨手放旁邊,從褲兜裡摸出手機,低眸點亮,發訊息,告知對方計劃有變。而後又重新熄滅手機屏,頭抬起來。
今天連下一天雨,氣溫驟降,她也換了衣服,身上不再是昨晚那套米色長裙,變成一件淺灰色衛衣和一條鉛筆褲,長髮隨意用抓夾盤在腦後,幾縷碎髮沿著臉頰兩側垂落,像柔順光滑的黑色海藻。
明明是來相親,她臉上卻仍舊不帶一點妝,盡情在明亮燈光下展示自己熬夜過後的可憐熊貓眼,大大方方隨便,堂堂正正擺爛。
周清南瞧著程菲,腦子裡無端便升起一個推測:這姑娘昨晚應該沒怎麼睡覺。
因為她看上去實在是太困了。
坐下不到一分鐘,她就已低下頭悄摸摸地連打兩個哈欠,濃密的睫毛垂掩下去,揉眼睛的指尖小巧纖細,瓷白得沒有任何瑕疵,惹眼得很。
周清南右手的食指痙攣似的跳了一下。
恰好這時,雅間門又被人從外面“砰砰”敲了兩下。
周清南垂了眸,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
門開啟,穿著統一制服的服務員走了進來,足有十來個,每個人手裡都端著一份精緻菜餚。
看著一桌子的琳琅滿目的天價佳餚,程菲眼珠子都瞪圓了,心想:就兩個人吃飯,點這麼多菜,這個大佬是錢多得沒處花還是故意顯擺他的財力?真是浪費……
小片刻工夫,服務員們上完菜出去了。
周清南眉眼涼淡,給程菲倒了一杯茶。
程菲雙手接過來,說了聲謝謝,也沒心思喝,順手就放到了旁邊。沉吟幾秒後,覺得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