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離站在門外,望著院子外的夜空。
一輪彎月掛在天邊,將夜幕暈染開,月色下的青石村寧靜安逸,遠處隱約能看到一些人家亮起的火光,隱隱有狗吠聲響起。
庭院裡蟲鳴聲聲,譜成一曲夏夜特有的悠揚曲調。
沒有汙染的世界,連月光都是如此皎潔明亮,當光輝灑落大地,世界漫上一種如水般的安寧。
院子裡的一景一物在月色中清晰可見。
在這樣的月夜裡,人變得格外渺小,雖然孤寂,卻也令人安心。
鬱離凝望著這片寧靜的夜月之景,捨不得眨眼。
她實在太喜歡這個沒有汙染、沒有異種、沒有無止盡的殺戮和死亡的世界,不用隨時戰鬥,隨時作好死亡的準備。
突然,屋子裡響起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似乎是有什麼東西掉在地上。
鬱離轉過頭,看向身後關著的門,想了想,直接推門進去。
進門時,便看到床邊的男人,身體微微躬著,露出清瘦的脊背,雙手握緊成拳,似乎在忍耐著什麼,模樣有些狼狽,卻不掩那身清華矜貴的氣質。
鬱離覺得自己選擇進來是正確的,馬上走過去,一把將他抱起放到床上。
傅聞宵:“……”
傅聞宵好像驚呆了,半晌沒反應過來。
他呆呆地坐在那裡,難得失去了一慣的平靜淡然,臉上的神色有幾分空茫。
鬱離將人放好,看到歪倒在地的水盆。
盆裡的水都灑出來,灑得地上到處都是,她彎身將之撿起,至於地上的那灘水漬,現在天氣熱,很快就會幹,倒不用怎麼清理。
將屋子裡的狼藉收拾好,鬱離看向床上的男人。
他看起來仍是很不舒服的樣子,臉色白慘慘的,額頭沁著細密的汗珠,嘴唇抿緊,雖然沒有發出聲音,但一眼就能讓人看出他現在的狀態很不好。
鬱離遲疑地問:“你哪裡不舒服?”
傅聞宵沒有說話。
鬱離瞅著他,並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彷彿就等他給個答案,看著像木頭似的,不管是作妻子還是丫鬟,都很不合格。
半晌,傅聞宵開口:“我沒事。”
他的聲音暗啞,蘊著幾分虛弱感,臉上的表情已經收斂,神色恢復淡然內斂,明明虛弱地靠在那裡,又給人一種雲淡風清之感。
彷彿不管遇到怎樣的傷痛摧折,都無法擊垮他。
房門開著,月光從門口傾洩而入,燈光下的男人蒼白而清貴、妖美而冷然。
十分矛盾。
可惜鬱離不是個懂得欣賞皮相之美的,看到這樣姝色無雙的男人,只會想著他是不是要死了。
見他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打溼,鬱離重新去打了盆水進來。
這次她沒有離開,而是絞了一條幹淨的巾帕,為他淨臉,擦去他臉上的冷汗。
擦拭完臉,在她伸手要扯開他身上的溼衣服時
,傅聞宵的手指動了動,卻無力阻止。
剛才病發,讓他體內的力量消耗盡殆,暫時無法緩過來。
“你……”
鬱離已經將他身上的衣服扒下一半,露出男人的半片胸膛,聽到他開口,便朝他的臉看過去。
傅聞宵蒼白的臉浮現紅暈,使他多了些血色,有種驚心動魄的美。
耐心地等了會兒,見他仍是沒下文,鬱離主動問:“你要說什麼?”
她不太明白這男人臉上的表情是什麼意思,有什麼問題,只是疑惑他的臉怎麼突然有些紅,難道哪裡不舒?
他的呼吸比昏迷時還要沉重幾分,看著確實挺不舒服的。
傅聞宵臉上的暈紅又深了些,喉嚨像是被什麼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