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公孫勝的移魂之法,教他神智錯亂,難以開口詰問。待得黃裳回家休養一天後,腦袋方才漸漸清明過來,回想此事後,火急來找孫傅,勸說道:“自古未聞以此成功者。正或聽之,姑少付以兵,俟有尺寸功,乃稍進任。今委之太過,懼必為國家羞。”
孫傅好不容易尋得救命稻草,自然不會這般輕易放棄,更不會聽黃裳的,當下怒道:“京殆為時而生,敵中瑣微,無不知者。幸君與傅言,若告它人,將坐沮師之罪。”黃裳無言以對,只得退出府來。
黃裳此時已經年過七旬,這趟來孫傅這裡也沒穿官服,也沒乘轎子,走到街上,失魂落魄,腦海中只回蕩一個念頭:“國之將亡,必有妖孽啊。”
黃裳這般失魂落魄的行了裡許,一處小巷內,一落魄老者坐在牆角,手中拉動一柄二胡,那二胡聲色淒涼婉轉,依依啊啊的,令黃裳頗有感觸,便駐足停下,聽那老者唱了起來。
說也奇怪,這老者衣裳鶉結,邋遢不堪,唱出的小曲卻是未曾聽聞過的,只聽他唱道:“身雖女兒身,心是壯士心,巾幗英雄,肝膽勝鬚眉漢,敢於用肩承重任,柔中剛,當那血淚如醇酒吞,強再驕,未怕苦雨寒霜侵,莫問愛,莫問情,過去不再尋,讓慧劍,揮開心裡遺憾,獨自去獨自來,談笑間強國滅,絕未吐舊日悲音,不枉天命身,光輝磊落心,巾幗襟懷,有沖天風雲志,一身去擔承責任,千秋也留下我清音!”
聽得這小曲,黃裳不禁皺眉起來,上前打個拱手,問那老者道:“老哥,不知何方人氏,聽這小曲似乎不是東京地方曲調?”那老者停下二胡來,回了一禮道:“老漢我山東人氏,二十年前黃河大水,逃難來到京城。便在困頓將要餓死之時,恰得一位少女好心相救,此曲乃是那少女所教,那少女說此曲乃是她家鄉曲調。當年遭災的災民甚多,那少女與她師傅四處發錢糧救濟災民,我等皆受她恩惠。那時候,我還有些氣力,便幫她搬運糧食救人。閒暇時,她便唱這小曲來,老漢我聽得多了,便學會了,至今不忘。”
黃裳哦了一聲又問道:“不知這這位少女姓甚名誰?端的是好心腸啊。”那老漢搖頭道:“未留姓名,這一晃二十年過去了,也不知她如何,但老漢我這裡,卻是年年月月都祈福,望她得好報。”
黃裳道:“也是,這般好人,自有福報。只是不知她這曲子裡,身雖女兒身,心是壯士心,這一句卻是何意?”老者笑道:“那時候閒下來,聊天時也問過她,她只說恨自己生了女兒身,若是男兒身時,不知可做多少事來。但後來看她似乎也不在乎,常說自己雖是女兒身,但心雄萬夫,必當做一番事業出來。”
黃裳聞言一怔,好似想到了什麼,心頭忍不住劃過一個人來,“城東駐軍的山東藩鎮女藩主扈三娘!”心頭又想來:“二十年前,聽聞那女藩主現今不過三十歲年紀,按年歲算當時也不過九歲,年歲相符。二十年前,那年蔡京生辰綱頭一次被劫,黃河大水,也發生了不少事啊。或許這唱曲救濟災民的少女便是這女藩主了啊。”
想起這女藩主來,黃裳心頭又忍不住想起,自從金兵入寇以來,朝中之事接連發生,特別是這趟郭京得勢,總感覺好似背後有什麼神秘的勢力在操縱一般,此刻聽了這段小曲,黃裳心頭忍不住一動,想道:“這些事不會都是那女藩主安排的吧,難道她真的處心積慮,要想取宋室而代之?”
黃裳正在恍惚之間,忽然街面上,數面手持報捷紅旗的騎軍飛馬馳過,所過之處皆是高聲吶喊道:“山東路軍馬在城北下馬村大捷,斬殺金兵數千,陣戰金兵大將完顏銀術可!大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