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雲海, 方舟在雲海中緩緩行駛。
方舟頂層。
林然站在池塘邊,迎著風,正在認真吹笛子。
笛子是晏凌給她找來的。
她是個多麼認真的人, 說學笛子,就一定好好學的。
“……天啊。”
天一痛苦面具:“不要吹了, 去摸魚吧, 去睡懶覺吧, 我求你了,你就不適合這個。”
林然拒絕它:“我覺得我一直在進步。”
“從負分變成零蛋, 你確實進步很大。”
天一冷笑:“你現在能活著,不是因為你能喘氣,而是因為明鏡脾氣好, 還沒有打死你!”
林然裝聽不見,把笛口放到唇邊。
“你快別吹啦。”禪剎圓臉小和尚噠噠跑出來, 一臉慶幸:“尊者讓你拿著書進去抄。”
林然僵在那裡。
天一冷笑:“哈,準備捱打吧。”
“……”
林然悻悻把池塘邊凌亂的桌子收拾一下,抱著佛經和筆墨往屋裡走。
走進門的時候,她清晰聽見小和尚鬆了口氣。
林然:“……”
哪裡就那麼誇張呀。
一走進屋裡, 空氣中蓮花的香氣愈發濃了,卻不像尋常花香濃到嗆人,就是清清淡淡的,吸一口氣,讓人覺得越發神清氣爽。
明鏡尊者站在蒲團前,難得沒有打坐,一下一下捻著佛珠。
林然看見他,有點心虛,小聲說:“尊者。”
菩塵子看見她抱著一堆東西進來。
他是看顧她, 抄書只是個由頭,他是不管她抄多抄少偷懶不偷懶的,但她一邊認真抄書,一邊認真琢磨別的副業,那個笛子吹的……
菩塵子嘆口氣。
林然整個人都好像縮小,縮小成一個小團團,弱弱挨在牆角。
菩塵子指了指靠窗的素桌素椅:“抄會兒書吧。”
林然老實應了一聲,小步小步挪過去,把自己東西放在桌上。
佛經擺好,紙筆擺好,把笛子放到桌角,一切準備完畢,林然偏過頭,看見明鏡尊者還沒有坐下,仍站在蒲團前,垂眸望著面前供奉高大佛像的一角,不知在想什麼。
距離離開北冥海已經過去半年了。
她們正在前往小瀛洲的路上,現在已經進入珫州的地界。
林然也在明鏡尊者這裡抄了半年書了。
這半年,她們雖然只偶爾交談幾句,但關係可以說是還不錯了,明鏡尊者性格明淡,卻絕不是會為難人的人,甚至可以說是脾氣很不錯,林然覺得自己有時候還是挺氣人的,但明鏡尊者從來沒說過她哪怕一句,她想做什麼都任她的,她認識這麼多人裡,大概也就師父的好脾氣能有的一拼
——這可是和老父親的脾氣有的一拼的男人啊!
朝夕相處,是很難有什麼秘密的。
比如林然就知道明鏡尊者已經好幾天無法靜下心來了。
天地一線開,滄瀾靈氣復甦,晏凌侯曼娥楚如瑤這些年輕的天之驕子們紛紛突破元嬰,甚至短短時日已經超音速往元嬰中期狂奔而去,林然甚至都懷疑晏凌是不是已經不止元嬰中期了。
師父和阿辛更是在化神,妖主也在借妖域突破桎梏——
明鏡尊者也快化神了。
從在北冥海的時候,他就可以準備化神了。
但他還不能化神,江無涯化神能否成功仍然是個未知數,若是江無涯化神失敗而隕落,他明鏡就是滄瀾下一道屏障。
所以他還不能去化神,哪怕靈氣豐裕到幾乎破體而出,哪怕他已經像快成型的丹藥不可抑散發出異香,他也只能強自壓制,不能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