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盛宴,江南的棉紡作坊,卻是波瀾四起。
南直隸的政治風氣向來濃郁。
江南的大地主、資產階級,向來喜歡參與政治,各種結社運動非常普遍。
晚明江南的結社,本質上就是資產階級和文人勾結,互相捆綁利益的一種方式。比如,大地主、大商人,贊助文人金錢,文人利用商人、地主給自己的政治獻金,去結社,去結交更多的文人,形成自己的人脈。有的文人,雖無一官半職,但是卻能操縱科舉,操縱朝廷,擁有巨大的能量。
而由於文人想要經營人脈,需要巨大的資金。否則,他不事生產,整天在結交才子、官員、名妓的,錢從哪裡來?還不是靠著江南熱衷投機的地主、商人們的贊助。由於,這些地主,商人們的資金贊助,也迫使很多的文人與他們利益捆綁,不得不在政治上,為這些大地主、大商人們說話。
比如,朝廷每次向富人徵稅,大多數文官們,並不為朝廷利益和百姓利益著想,而是一個個正氣凜然的叫喊什麼不能“與民爭利”之類的廢話。
誰是民?還不是那些富人!
既然,大多數文官集團,是為富人說話的。各種寬待富人的政策,一個個制定出來。甚至,原本是抗稅、抗法的違法行為,在文人們藝術加工下,那些為抗稅抗法的富人、文人們,似乎成為了英雄一般。
富人們抗稅、抗法成功了,得到了朝廷文官給他們背書,於是他們很多法定的稅務直接不交了。
明朝末年,從富人身上的徵稅越來越少,從窮人身上徵稅越來越多,終於迫使底層的百姓不堪重負,揭竿而起。
對於南方這些棉紡行業的鉅商而言,對於天津棉紡業異軍突起,恨的牙癢癢!
“奸臣肖圖白,簡直太壞了!他一個官員,不去當官,整天‘與民爭利’這像什麼話!”齊氏織造的少東家齊橙敲著桌子,憤然說道,“怎麼那些清流們,也不參他幾本?”
“參了!怎麼沒有參!東林大儒劉宗周,就向皇上連發幾道彈劾奸臣的摺子!結果,皇上不悅,讓劉大人回老家安心去教書,少管閒事!”沈記布莊老闆嘆道,“彈劾肖圖白的摺子,恐怕沒有一千也沒有八百,奈何聖上留中不發。一看到是彈劾肖圖白,就沒有下文了!”
“簡直是豈有此理!再讓他這麼搞下去,我們松江府的織造鋪子,還不全被他擠垮了!”
“不行!一定要搞臭他!即使朝廷不彈劾他,我們也要讓他的天津的布,不能在江南立足!”
“還有棉花!天津的布,價格低!是因為他們機器比咱們的先進,但是棉花這一塊,卻是咱松江府的優勢。從今天往後,咱們結成同盟,咱們自己人來買,還是照舊價格。外人採購棉花,一斤棉花提升到150文錢,讓他們不可能造成比咱松江府還便宜的棉布來!”
“還要搗毀他們的在松江府的作坊、店鋪!”
松江府的作坊主們,一個個兇光畢露。(未完待續。)
第二六零章 松江、復社、張溥
崇禎十年。年尾。
再過三天便是過年。
江南的松江府,碼頭上的工人柯三兒,原是準備到“皇家布莊”買三匹棉布,給自己妻子和女兒做幾套新衣。
皇家布莊的布,物廉價美,哪怕在松江府,也比當地的布匹更受歡迎。
不過,柯三兒來到皇家布莊不遠,卻見到一批壯漢,拿著棍棒、火把,大聲喝道:“無關人滾遠一點!”
柯三兒奇怪,問身邊的一名老漢:“這是怎麼了?”
老漢說道:“天津人開的皇家布莊,棉布賣的太便宜了!松江府的棉布,一兩銀子兩匹,他們的布賣一兩銀子三匹。觸了眾怒,那些布莊的老闆,僱人砸他們的店呢!別想去買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