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隔壁書聲琅琅,田世舒那顆不安的心有了片刻安寧。
田立人見女兒回來了也很開心,“這幾日倒是見得勤!怎麼捨得回來了?”
田世舒摟著父親的胳膊撒嬌,“爹,女兒想你了。”
含蓄的田夫子經常收到女兒的告白,呵呵直笑。然後又想起周家的事,問道:
“可是嚇到了?”
田世舒搖搖頭,又點頭,“爹~~你說人怎麼可以這麼壞!”
田夫子嘆口氣,“周老爺固然是可憐,只是作案的山匪,曾經也不過是普通農戶。”
田世舒心思一動,“他們不是地痞流氓嗎?”
田立人嘆道:“世道吃人才會路匪橫行。街裡那幾個小地痞能成什麼事兒?他們如今如此肆無忌憚還不是有了倚仗。”
“倚仗誰?難道?”
田立人道:“也不見得,他們倚仗也許是人多勢眾呢!大老爺是朝廷命官倒犯不上和他們牽扯。”
田世舒聞言鬆口氣,“我倒是不怕他們,咱們沒有錢,沒有打劫咱們的道理。我怕的……爹你知道我大師姐的事嗎?”
田夫子搖頭嘆息:“若不是浩然說起,為父半點不知。若是知道是那樣的人家,我說什麼也不會讓你和他們有牽扯。”田立人想想就後怕,還好女兒身邊有人照顧,和周家牽扯不深。
田世舒嘆道:“爹爹,一樣都是人命,姓周的沒了,全縣都知道,可我師姐……你說是不是太不公?”
田立人嘆道:“你長大了,父親也願意和你講講這世間的道理,可有些事沒有道理可言。為父不過一介書生,眼界有限,許多事也看不透。
若說公平,這世道就沒有公平可言,就這順和縣三鎮十二村,約人口五萬,每天枉死的有多少?哪個被人所知,更何況一個小女子?
周老爺是舉子,他的死不只是縣裡要被問責,州府也是要被連累的。你可知道咱們全境才多少舉子?每三年大考,能中舉的不足千人,所以你說他的死能和旁人一樣嗎?換句話說,因為他的死咱們縣老爺三年白乾!”
田世舒嘆氣,老爹說的是實情,雖然這人德行不行,可挺會考試的。
“爹爹,要不你也去考一下吧!”田世舒突然道。
“怎麼,開始嫌棄爹了?”田夫子故意調高了音量。
“嘿嘿,我這不是聽您說的嘛!既然舉人那麼有地位,爹爹就去試試唄!”
“對了爹,臨州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問這個幹嘛?”田立人有點跟不上女兒的思路。
周家把兒子送到臨州求學,所以我就好奇嘛,咱們這裡不夠好嗎?
“噢,臨州是祁王府所在,聽聞祁王禮賢下士,那裡的夫子更有名望吧!”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