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根據她看過的那麼多虐心小說來看,惹怒了裴名,吃苦受罪的人只能是她自己。
宋鼎鼎生硬的臉色微軟,她抬手扯了扯裴名的衣袖:「我不想見血。」
這句話,算是還了裴淵出手相救的人情。
她沒有辦法阻止裴名拿回自己的心臟,復仇,早已經成了他心中的執念。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裴淵免於折磨,死的痛快點。
裴名似乎是察覺到了她話中的用意,垂眸看了她一眼,臉色稍稍好看了些,漆黑的眸中也有了一絲溫度:「好。」
許是聽到了他們之間的對話,裴淵看向宋鼎鼎,嘴角清淺的笑意漸濃:「這是弟妹?」
宋鼎鼎沒說話,只是把腦袋往裴名胸口埋得深了些,似乎並不準備回答裴淵的問題。
她此刻心力交瘁,只想眼不見為淨。
一直沉默著的裴名,卻難得輕輕『嗯』了一聲,他將宋鼎鼎摟的緊了些,拿著慈悲走近了裴淵:「翠竹跟你說過我什麼?」
裴淵愣了一下:「翠竹姑姑說,你跟我長得很像,連性子都是一模一樣……」
裴名打斷了他的話:「那她有沒有告訴你,你胸膛裡的心臟是我的?」
裴淵唇瓣輕蠕了兩下,黑玉似的眼眸中盛滿了恍惚,他垂下頭,指尖輕輕落在心口:「這是你的……心臟?」
裴名看著他臉上的驚詫和無措,輕嗤一聲,只覺得有些可笑。
裴淵被魔域的兇獸掏了心臟,毀了元神,早已是命不久矣。
可他撐了這麼久,便是因為天君不擇手段,從白洲手裡拿到了可以短時間內續命的生蠱。
裴淵身為曾經的天族戰神,在昏迷這麼久,好不容易醒來後,怎麼會連體內是不是自己的心臟,都不知情?
更何況,裴淵既然知道他的存在,就應該清楚關於他的一切。
他便不信,裴淵知道自己有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會不向翠竹追問他的母親是誰。
如果裴淵知曉他的母親是魔域公主,以裴淵嫉惡如仇的性子,定是該打破砂鍋問到底,詢問清楚天君為何會跟一個魔域女子有牽扯才對。
就算裴淵什麼都不知道,一直被天君和龍族公主隱瞞其中,裴名也不覺得裴淵無辜。
倘若裴淵無辜,那他呢?
他眾叛親離,孤身一人,從出生就活在一場精心編制的謊言之下。
裴淵至少還有愛他,關心他,簇擁他的人,而裴名卻什麼都沒有。
他甚至連活下去的權利,都被剝奪了。
嘰喳的喜鵲,被驟然轟鳴的雷電驚嚇跑了,裴名看著陰鬱的天色,回過神來,眸光落在臉色煞白的裴淵身上。
他還沒開口,裴淵已是搶先說道:「他們追來了……快,帶我走!倘若我的心臟真是你的,我定會將心臟還給你!」
裴名眸色微沉,緩緩抿住了唇。
宋鼎鼎說她不想見血,而此刻也並不是他拿回心臟的最佳時機,剜心過後,他便需要信任的人立即幫他更換胸腔內的石頭心臟。
如今天族的人已是追了過來,他在秘境之中耗費了太多靈力,又該到了要換血的日子,繼續拖下去,只會讓他陷入不利的險境。
裴名抬起手臂,拇指與食指疊放,輕打了個響指,蝶翼藏著神秘花紋的血蛺蝶憑空而出,猶如凋零的枯色花瓣般,散落縈繞在他周身。
他指尖向前一點,那大片大片的血蛺蝶,便朝著裴淵的方向飛去。
裴淵不躲不避,任由血蛺蝶將他吞沒,宋鼎鼎像是感應到了什麼,睜開眼睛便看到了他猶如雲煙般消散的身影。
她想起裴淵方才顫抖的嗓音,下意識看向裴名,她的視線停留在他的下頜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