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他便來一出火上澆油,將矛頭對準了裴名偷盜修魂塔之事,藉此激化裴名與鬼皇兩人之間的矛盾。
而重提宋家滅門之事,只是為了順帶提起魔域被裴名一人血洗,提醒鬼皇,若是今日不除裴名,往後裴名定成禍害。
往日裴名能屠戮魔域,今日以後,待裴名養足精氣神,就能拿鬼界開刀雪恨。
天君極少與鬼皇接觸,雖然也摸不準鬼皇的性子,但他相信鬼皇是個聰明人,他話中的含義,鬼皇定是能聽得出來。
他嘴角弧度上揚,似乎在等著看一場好戲,然而鬼皇卻沒有像他想像中那樣變了臉色。
鬼皇恍若未聞,面上表情紋絲不動,掌心中仍穩穩噹噹的盤著透亮的玉核桃,甚至連動作都沒有停頓一瞬。
他像是在思量著裴名的話,眸光從上至下緩緩移動,漆黑的眼眸,最終輕輕落在了裴名臂彎中緊擁著的女子。
他一眼便瞧了出來,這具軀殼的原主人,已經離開了身體許久。
也就是說,裴名想要救回的女子,並非是軀殼的原主人,而是另一縷本不屬於這軀殼的魂魄。
思及至此,鬼皇挑起眉梢,慢里斯條地側過眼眸,看向了立於裴名身側的那抹清魂。
他的視線實在太過凌厲,讓人不容忽視,即便宋鼎鼎心思都在裴名身上,也察覺到了被注視的感覺。
她下意識抬起頭,便與他視線相交,許是沒有心理準備,她眸中的錯愕與迷惘,在他面前暴露無遺。
不等宋鼎鼎做出什麼反應,鬼皇已經速度極快的收回了視線。
這短暫的目光相對,甚至讓宋鼎鼎以為自己出現了錯覺,她看向鬼皇的方向,忍不住皺起了眉。
倘若說,他能看到她,倒也不算奇怪。畢竟是掌管生死的鬼皇,能看到陰魂很正常,只是她看不懂他的心思,更猜不透他想對裴名做什麼。
從裴淵和白洲的話中可以判斷出,他們對於鬼皇極為忌憚,裴名盜走修魂塔的事情,已是惹得鬼皇大發雷霆,才會親自露面前來圍堵裴名。
可裴名與鬼皇兩人對話之間,鬼皇從始至今也未曾提起過修魂塔一句,甚至就連天君的刻意挑撥,鬼皇也像是沒聽到似的,直接選擇了忽視。
這讓宋鼎鼎捉摸不透鬼皇在想什麼,人在面對未知的事情時,總是難免恐懼慌亂,她一顆心吊在嗓子眼,不上不下難受極了。
但凡她在面對裴名時,冷靜一些,就不會因為急著逃避現實,上了裴淵的當,害得他陷入如今四面楚歌的危險境地。
此時再去自責為時已晚,而她面對現在的困境,卻也只是無能為力,只能看著裴名任人魚肉。
無力感令她有些眩暈,蒼白的唇,被她齒尖狠狠咬住,越發越用力。
宋鼎鼎恍然間,想起了鬼皇那一眼對視。她垂下的手臂輕顫著,像是拼盡了全身的力氣,才鼓足勇氣,緩緩側過身,朝著鬼皇的方向看去。
「別殺他……」她聲音略有些顫抖:「修魂塔是為我而盜,我願為此付出任何代價。」
鬼皇神色不變,似乎並沒有聽到她說的話,修長的手指輕轉著掌心中的玉核桃。
許是知道,鬼皇對她求饒的話不感興趣,她抿了抿唇,繼續道:「裴名乃天君與魔域公主的血脈,他活著,便是天君與天族的汙跡,亦可以成為您牽制他們的把柄。」
「我明白,鬼皇大人或許不屑以此牽制天族。但以備無患,倘若天族有一天將您視作了眼中釘,用您的軟肋來對付您……」
宋鼎鼎就此打住,沒再繼續說下去。
雖然原文中劇情的細枝末葉忘得差不多了,但這個在文中被一筆帶過,僅僅在人們的談話中出現過一兩次的鬼皇,卻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