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少說兩句吧,跟你爸是一個臭脾氣,”郭媽媽也氣惱,但眼前的畢竟是個孕婦,她皺著眉頭勸說,“也別說姑姑,你自己又好哪兒去了,留了張字條就出去做什麼揹包客,這麼大了還像個野丫頭。”
“野丫頭怎麼啦,我又沒做壞事。”郭小鐵瞪著大眼睛不服氣了,“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姑姑為了人渣要去坐牢,人渣倒是在外面逍遙快活,我想去要錢還成我的不對了?”
郭小鐵才說了兩句,郭倩如就聽不下去了,她推開郭媽媽遞來的水杯和餅乾,跑到衛生間去幹嘔起來。郭媽媽好不容易扶著郭倩如坐下來,她趕緊勸說女兒。
“小鐵你說話就是不經過思考,你姑姑是有不對,可她現在是孕婦……還有你提什麼三百萬,你上次不是報名去參加什麼美廚大賽,你還揚言要得到第一名的三百萬獎金,結果呢?”郭媽媽指責起她來,安撫著郭倩如,讓她心裡好過些。
“我已經入圍了,是路上救了人,再趕過去的時候遲到他們不讓進,否則我準能拿到名次。”郭小鐵很不服氣地反駁。
“你是做好事,可是那個比賽方有對你網開一面嗎?你把人背到醫院去了,他們有沒有說過半個謝字?有沒有給你點什麼?不是說救人要圖回報,你也太一根筋,做事不分輕重,撿芝麻丟西瓜,兩頭不著調。”郭媽媽嘮嘮叨叨地說個沒完,郭倩如也不聲不響。
郭小鐵孤零零地站著,張口想反駁又怕傷著姑姑,心裡委屈極了。
是啊,當時要是不救那個人,就不會錯過入場時間,說不定能一路過關斬將,說不定還能進決賽拿個名次……可當時看到她滿頭滿臉是血,倒在斷牆下面還剩一口氣,郭小鐵怎麼能見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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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在這座城市的另一個客廳裡,陶樂薇光著腳斜靠在一堆當代建築畫冊上。
她長長的黑髮隨意垂落肩頭,身上包裹著一塊孔雀藍的大披肩,她的衣櫃裡有一百多條顏色、花紋、質地各不相同的織物,除了這個她沒怎麼穿過其他的外衣,她管這個叫做“藝術家的風格”。
陶樂薇平時是個唇邊帶著微笑的女子,現在這會兒卻低頭蹙眉,被憂愁所困擾。
面前的茶几上有畫板和筆,她正仔細回想救命恩人的模樣。那天她順路去看看畫展開幕場所,沒想到包工頭打馬虎眼,只弄了門面,後面的空地堆得亂七八糟,充數的畫作和鋼筋一起疊得老高,那樣實在太危險了。
她看看手勉強夠得著,就想爬上去把畫作拿下來,誰知道這是個空架子,她踩上去這堆東西就鬆垮了,數根鋼筋咚隆滾下,有一根恰好砸在她的腦袋上。
此後她的意識就有點迷糊,只記得是個蓬鬆松捲毛頭、濃眉大眼的活力姑娘,把滿頭是血的自己一路背到醫院,醒來時人就不見了,護士說她火燒火燎地跑走,好像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
她有點康復之後就開始回想和默畫,日日夜夜都想起那張臉,畫得總有七八分相似。她叫跟班熊大成上外邊打聽去,可是這麼多天了一點音訊都沒有,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她到底在哪裡?
陶樂薇想得頭有點暈,時不時去摸摸額頭上方的美人尖,好像這已經成為了她潛意識裡的一個動作。
保姆小劉喊開飯了。她起身來到飯桌邊坐下,西芹百合、清炒菜花、蝦仁豆腐湯,這麼清淡,挺好,反正她從來不講究吃。
“今天吃啥?餓扁俺老陶了,”一個穿黑色長衫的白鬍子胖老頭蹦蹦跳跳地從裡間出來,掃了半眼桌上的菜,立馬變了臉,“又是吃素的,喂兔子哪,老衲我嘴裡都淡出鳥來啦,小劉過來。”
小劉一路小跑著過來,面對著他瞪得溜圓的眼睛,她一板一眼地說:“都是嚴格按照醫生的吩咐,大小姐還沒完全康復,不能吃醬油、油膩、大葷的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