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雲裳環顧了一下四周問:“他人呢?”
“等了你一會,沒見到人就走了,我說去叫你,他說不用了。”
“他去向先生那裡去了,晚些再來。”
“……”
雲裳沒再回話,想到這幾個月向紅瑜來隆興寺很勤,也沒去問旁人他往常是否也來得這般勤,只是他每次來時吃穿用度都撿好的送過來,雲裳不知他是授人之意,還是本心。
她只敢在心裡猜測著,想來想去也不問,後來乾脆不想了,兩者又有何區別。
如是本心,還會欠他人情,人情債難還啊……
向紅瑜來時已是傍晚,同他一起來的還有白鬍子。
門口掛著聞居的木牌子在秋風中悠悠晃動,木牌邊緣撞在門框上打磨得溜光,聞居二字落筆鋒利,書法功底十分深厚。這是當年晏圖安大婚前夕,熬夜書寫雕刻,在迎親的那個早晨掛在這裡。
這塊千年沉木,或能再掛千年,斯人已逝,只是無人再知前緣事。
向紅瑜推開小門,灶房裡食物鮮美的香味,揚揚灑灑的從竹欄柵飄了出來,他的目光落在廊中。
金色晚陽鋪滿整個院子,落在雲裳身上。
雲裳的臉被一層淡色的金光覆蓋,像一株冶豔的曼陀羅,不由自主的吸引人產生異樣的情愫。
她躺在竹椅上呼吸輕顫,烏青的髮絲長長垂下遮住了大半臉龐,只露出少許娥眉和烏睫,一張微微翹著的飽滿雙唇,一雙纖細的手輕放在微微隆起肚子上,肚子在單薄的青棉布上初見雛形。
這一刻時間變得悠長,是向紅瑜見過最美的時光,他大腦一片空白,甚至忘了前行。
“雲姑娘真是天然去雕飾,清水出芙蓉啊。”
白鬍子看了向紅瑜一眼,打破了安寧,眼中有所沉思,“好看吧。”
“……老師”
向老頭一改往日樂呵呵的笑臉,聲音沉沉響起,“最初以為你是因為雲家的事,想多做些,可是你做得太多了。”
白鬍子目不轉睛地看著向紅瑜。
“舉手之勞。”向紅瑜不卑不亢答道。
“你向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種生活過於單調,太過乏味,我想過得不一樣了。”
白鬍子把視線落在,他手上提著的東西上,“這個呢?”
這是昨日回城,他去布店裡拿回早就訂好的棉布,這種棉布來自西域,非常柔軟精細,早早被富貴人家訂來,為初生的小孩做貼身衣物。
一般富貴人家,也只有嫡子才能擁有這種待遇,每年除送給宮中的棉布,所剩的幾匹布都會被京都最大的布行全數拿下,根本沒有多餘的佈會流入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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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弄來這塊布,可見這學生是用了心的。
向紅瑜被看得神色有些微妙,莞爾道:“隨我一回吧。”
白鬍子沒再作聲。
他把這小子從鬼門關撿回來,原來有這麼多年了,他真的長大了。
他自小恪守禮節,心中一腔抱負,或許從未隨心所欲過。
其它事暫且不論,可是這事能隨他嗎?連步步為營的寧王遇上雲家的事和人,都栽得那麼慘烈,這小子只是一介凡夫,一步之差將會萬劫不復,向紅瑜是明白這個道理的,卻想一博,這是何等的危險,何等的兇險。
此時穹頂霞光萬里,萬物都被鍍上了一層金色,屋頂變成金色,落葉變成金色,白色的鬍子變成有些透明的金白,白鬍子看著他道:“這丫頭心裡憋著事,你幫不了她。”
“我想試試。”
“你會引火上身。”
明白將會徒勞,白鬍子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