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下都沒脫掉。
冷荷說:“殿下,我來。”
碰到他的手很冰涼,指節凍到僵硬。
晏南修滿是疲倦縮回了手道:“我自己來吧。”
冷荷打了盆水,幫他擦著殘血,悠悠說道:“殿下非贏不可嗎?你怎能不顧自己性命,直接殺進戰場。”
晏南修把鎧甲隨手一扔想了一下沒回,問道:“有水嗎?我想沐浴。”
冷荷手上不由自主的一頓,他愛乾淨的程度超出了她的想象。
在皇宮內,他不管身體多累,喝了多少酒,都會去泡澡,而今在戰場上還是改不掉這習慣。
“我差人去燒。”
“嗯,”晏南修頓了一下,有幾分怒意的說:“叫莫侍衛在門外好好反醒一下自己。”
言下之意是叫他別睡了,冷荷有些不明,他待莫待衛雖沒有過多的親近,從來不罰,不罰便就是好。
今兒個居然在惡戰後還要罰,冷荷帶著心思退出了房。
當她準備好熱水時,發現晏南修靠在床上已經睡著了,幫他蓋好被子走出屋外,看著莫侍衛在那裡站得挺直,安慰道:“殿下對你最好了,才罰這一回,別往心裡去。”
“我又沒做錯什麼,何來往心裡去一說。”
冷荷聽到這話‘噗呲’一笑,“還嘴硬,小心不給你飯吃。”
“你…”
莫凡像鬥敗了的公雞,霎時變得唯唯諾諾起來。
秋季有一回,莫凡跟著晏南修出門,那天晏南修到酒樓見的是許家的舊部,平日裡晏南修都會讓他在旁邊伴著,那回連酒樓都沒進。
他像個門神一般在酒樓門口站了七個時辰,從上午一直站到深夜才等到晏南修。
站在門外的日子並不是沒有過,之前站在外頭時,晏南修都會讓人給莫凡弄點吃的填飽肚子。那天直到入了宮,晏南修全程都沒有注意到他。
莫凡回到宮裡,把東宮小廚房的吃的差不多掃光了。五碗麵在半柱香之內,風捲殘雲的倒進了他略小的嘴巴。
冷荷看他這副餓死鬼的樣子都驚呆了,皺了皺眉問:“莫侍衛,你還好嗎?”
莫凡對她笑了笑,慢吞吞地說:“很香。”
“我不是這個意思,”冷荷指了指堆疊的碗道:“五碗,你不撐。”
莫凡聽了若有所思說了句:“餓怕了。”
“聖上在汝州過得很苦?”
冷荷只知道莫凡突然就來到了二皇子身邊,在宮中從來沒見過這號人,想來是在汝州跟過聖上的,待衛都統李長風同冷荷說過,跟在二皇子身邊的兩任待衛都不是出自京中。
莫凡面沉似水,低頭猛吃著,“不知,我也只見過幾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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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荷見他臉有懼色,似不想回憶便不再多問,再一個要被二皇子知道她在後背打探這些,再想留在這東宮怕是不能了,她決不能離開東宮。
晨光破出天際,木頭燃燒的氣味混合著腥味透過灰色的晨霧升入空中。陽光透過還未完全熄滅的煙火斑斑駁駁的灑下來,照在大眼睛臉上。
她臉色蒼白,長長的睫毛上沾著晨露,眼角也有些水漬,微翹的嘴巴發紫,伏在阿孃懷裡沉睡,肚子上有一個宣紅色的大窟窿插著一根斷了的矛,腸子鼓了出來。
她永遠也不會醒來了。
人沒到最後一步,都做過最壞的假想。
當最壞到來時,大多都是聽天由命,阿孃終究下不了手親手了結她。
百色城大多房屋都倒在遍地橫屍中,一些丟了孩子的母親精神渙散的在呼著孩子的乳名。悲慘淒厲的哭聲漸漸響徹整座城,處處都是抱著屍體久不能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