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不見,他已經變成了衣衫不整,言行輕佻的樣子。
路兩旁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誰也不敢上前勸解,這可是京都最風度翩翩的安陽王孫,怎麼落得這般田地。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一些老觀眾這幾天看過晏蕭行數次表演,小聲地和旁人說:“連著幾天了,天天捧著桃酥扯女子的衣裙,真是不像話。”
有人問:“瘋了嗎?”
“可不是嗎?老王爺瘋了,王孫也瘋了,府裡頭如今啊,亂成了一團。”
“聽人說,王孫每日天不亮就把廚子叫起來做桃酥,府裡的人啊,看沒有管事的把王府都搬空了。”
本在看熱鬧的路人,聽到有人開始議論,七嘴八舌把近日聽到的看到的,像說戲一般說了出來。
大家這才想到安陽王孫一直沒立正妃,不禁婉惜道:“妾室終究靠不住。”
眾人正議論,一個方臉黑衣人快速破開人群,急匆匆走到晏蕭行身邊把他一扯,拉在了眼前。
那女子看到有人上來幫忙,氣得跺了下腿,嘴張了一半想說些什麼,可是看到黑衣男子一臉兇相,又把嘴閉了回去,用力拍了下身上被抓過的地方,好像怕沾上什麼晦氣。
趁他們不注意灰溜溜地逃走了。
來人是何安,晏南修一眼就認了出來。
他還敢出現!
瑞德帝帶著禁衛去安陽王府之前,派人把何平打入了大牢。
何安這人行蹤極其隱秘,鮮少在人前露面,無人知曉他所住何處。
這下居然敢光明正大的露面!
晏蕭行的事在朝中算是一件密事,儘管百官們用各種方法打聽到七七八八,基本上心裡都有了譜。
可是皇上畢竟沒擺到檯面上來公開審判,也就不好大張旗鼓的尋人。
眼下何安出現,晏南修在心裡琢磨要不要把他拿下。
正想著,就看到晏蕭行抓著何安的衣服,嚎了一嗓子,哇哇哭了出來,“小娥,你放走了小娥,桃酥是她最愛吃的……”
聽到桃酥時,晏南修以為是巧合,這聲小娥讓他確定了什麼。
突然想到第一次去許府賀壽,晏蕭行在席上句句都在說許黛娥大膽行徑之事,還以為只是調侃,原來是以調侃之口,說出了深刻在腦海裡的愛慕,還有瘋之前嘴裡的不滿,可見這些事在心底積壓了很久無法釋懷。
晏南修眼睛瞅著他們在拉扯,心裡卻很不是滋味。
何安人高馬大扶著晏蕭行的肩膀,態度卻很謙卑,面色上看去很著急,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王孫,王孫!你要救救我哥,我哥入了牢!”
晏蕭行笑個孩子一樣嘿嘿笑出了聲:“走,去救人。”
何平立在那兒,呆若木雞。
如何去救!
這人瘋得如此徹底。
看著眼前痴傻只會發笑的人,他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一片忠心的主子就這麼倒了。
在酒肆坊間他聽了去了不少安陽王府的傳言,可是心中依然無法接受!
甚至不顧安危跑了出來只想救何平,晏蕭行能死!他哥不能!
他站在晏蕭行面前愣神了好一陣,隨後雙手緩緩鬆開了瘋子身上的力道,突然雙膝跪地,朝晏蕭行叩了三個響頭,“王孫保重。”
說完,快步穿過人群,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莫凡把手上的韁繩用力一抓,緊張地問:“王爺,要不要去追?”
晏南修看到何安最後絕望的眼神,唏噓地搖著頭道:“放他一馬吧,像他這種人心中的信仰崩塌後也活不好。”
對他來說,這或許就是最大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