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一句的談論著各自對政事的看法,
“連陰山最近一直紛亂不斷,依我看我們不如直接剿滅狐族的老巢,永絕後患。”
“永絕後患?”有人譏笑,“就算殺盡妖界所有狐狸,人間界那兩位,你找得到?動得了?”
“我看也是,”有人接道,“不過想要那兩兄弟性命的,可不止我們狼族,我看我們最好是按兵不動,等到最後坐收漁翁之利。”
“呵,最想得漁翁之利的,應該是妖界帝君才對。”
“就算有那兩兄弟又能怎樣,狐族現在餘下的多是些殘兵敗將,實力早已不復當年,實在不足為懼。”
“你們的眼睛難道就放在狐族身上了?可要當心別被旁人鑽了空子。”
言談聲此起彼伏,似乎永無止休。
像這樣各持己見的爭論,幾乎次次都會上演,成曦早就懶得應和。手指輕輕捋著額頭,成曦眉頭輕擰,若有所思的目光掃過堂下的每一個人。
為了避免刻意,成曦沒有說話,只是像同樣坐在群臣中的墨漣使了個眼色。
墨漣立刻會意,他嗽了嗽嗓子,有些不耐道,
“真是無趣!這些話說過多少次了,到了了也沒個結果,一個個的就會逞嘴上功夫。要是再沒什麼要緊事,我看就散了吧,免得再這麼吵鬧下去徒惹陛下煩惱。”
墨漣剛一說完,成曦便把目光落在了一直沉默著的冥傲身上。
只這看似無意的一掃,冥傲便已瞭然,心底一陣冷笑後,他站起身,恭謹的將雙手交疊置於身前,俯下身道,
“陛下,冥傲有事稟告。”
狼族的朝堂上並沒有太多的繁文縟節,各部首領坐在殿中,也不必拘泥於太多的君臣之禮,想說什麼直說就是,冥傲的這一舉動,倒是引來了眾人側目。
“冥傲大人如此鄭重,不知有何要事啊。”堂下已有人先於成曦開口。
冥傲直起身子,雖是垂首低眉,言語中卻絲毫不顯謙卑,
“昨日臣在帶兵封守鳳鳴山時,捉到一狐族妖孽。由於此人身份特殊,臣,不敢私自處置。”
“哦?”越是煩亂,成曦表現的就越是冷靜,他靠在座椅上,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桌案,“是何人?”
冥傲低頭掩過一絲驕傲,
“就是當年碧鱗姬私與狐王苟合誕下的雙子之一,沐湮。”
一句話過後,底下瞬間一片嘈雜。
嘈雜聲中,一個懶散的聲音忽然響起,
“冥傲大人真是好本事啊,只是如此重要的人既然昨天已經扣押,為何不及時稟明陛下,非要等到今天,大人如此舉動,是想在眾人面前邀功麼。”
說話的是成曦的弟弟傾竺。此時他正捧著茶杯,滿不在意的吹動著杯中浮葉。
成曦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此人當如何處置,還請陛下定奪。”冥傲拱手道。
成曦抬眼,神色冰涼。
“先帶上來。”
“是。”
冥傲應著,回頭像身後侍從略一點頭,那人便走到殿門口,對外面招了招手。
清晰的鎖鏈碰撞聲隨之而來。成曦默默握緊了椅子扶手。
頎長而高傲的挺拔身影緩緩從殿外走來,沐湮穿著與妖界格格不入的襯衫長褲,玻璃鏡片下沉寂的墨綠色暗暗浮動,他被束著雙手,腳下也加了鐵鎖鏈,直視著成曦的雙眼一步一步上前,眸色飄渺冷淡,卻絲毫不顯畏懼。
冥傲的一句話引得殿內眾人議論紛紛,卻在沐湮進來的那一刻突然安靜了下來。
成曦坐在主位上,看著沐湮向他一步步的走來。
一年來的朝思暮想,竟換得今天以這樣的方式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