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濃稠如墨,將燕京大學實驗田基地緊緊包裹。張啟躺在狹窄的床上,輾轉反側,雙眼直直地盯著天花板,腦海裡不斷回放著白天與謝振邦教授、吳興川交流的畫面。
窗外,微風拂過稻葉,沙沙作響。
“張啟啊,如今這輿論的壓力,你我都清楚,轉基因水稻的推廣,難吶……”謝振邦教授沉重的嘆息彷彿還在耳邊迴盪。吳興川也無奈地搖頭:“大家對新技術的恐懼,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消除的。”
張啟翻身坐起,雙手用力地揉搓著臉龐。上一世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那些鋪天蓋地的謾罵與汙衊,像尖銳的刺,紮在他的心上。他耗費了整整六十年的心血,研究的國產技術轉基因水稻,卻始終未能得到正式推廣,壯志未酬,抱憾而終。
可命運弄人,他竟穿越到了這一世。剛得知這個事實時,張啟心中燃起了熊熊烈火,他發誓要改變歷史,逆天改命,讓轉基因水稻造福人類。但此刻,現實卻如同一堵冰冷堅硬的高牆,橫亙在他面前。
這一世,輿論環境依舊糟糕透頂。網路上、大街小巷裡,充斥著對轉基因技術的質疑與恐懼。有人說吃了轉基因食品會改變人類基因,斷子絕孫;有人聲稱這是資本的陰謀,背後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每一條負面訊息,都像一把鈍刀,一點點地消磨著他的希望。
張啟起身,走到窗邊,望著那片在月光下影影綽綽的實驗田。那裡,承載著他的夢想與希望,一株株水稻幼苗,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像是在向他訴說著無聲的鼓勵。他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疼痛讓他的眼神愈發堅定。
“我絕不放棄。”張啟低聲自語,聲音雖輕,卻帶著破釜沉舟的決心。他深知前方的路荊棘密佈,但為了心中的信念,為了讓科學技術照亮人類前行的道路,他願意做那個披荊斬棘的勇士。他要在這黑暗中,為轉基因水稻開闢出一條光明大道 。
張啟想了一會兒,實在睡不著覺,就開啟了平板電腦。一篇篇惡毒的文字鋪天蓋地的映入他的眼簾。
有一條微薄得到了他的關注,這是一個叫做“大路鋪子的居士”網民指名道姓的攻擊謝振邦教授。他寫道:
“這個叫謝振邦的磚家,孟山都到底給了你多少錢,不遺餘力的推廣轉基因,還惡意攻擊反轉的愛國志士!
說實話的,我就想問一句,轉基因的好處是什麼?我從小在農村長大,那時候根本沒有轉基因這玩意,水稻甚至都沒有使用袁隆平的雜交水稻,我們自己能留種子,做出來的米飯也很香。而且,每年的產量根本吃不完!
你們這些所謂的專家,這些拿著孟山都的錢的轉基因鬼們,你們打著‘科學’的旗號,竭斯底裡的推廣轉基因,意欲何為?”
張啟的目光定格在螢幕上那一行刺目的字——“孟山都到底給了你多少錢”,剎那間,一股怒火從心底熊熊燃起。
他太清楚如今的輿論環境了,那是一片毫無理性可言的混沌之地,在這裡,事實與道理被棄如敝履。人們只要瞧見自己不待見的事物,便不假思索,劈頭蓋臉地破口大罵,“孟山都的走狗”三個字就像一頂隨意扣下的帽子,不管合適與否。
哪怕你是炎黃二帝、上古聖賢,為科學技術說上一句公道話,也會被無端地汙衊為“孟山都的走狗”。就拿那個叫“大路居士”的網名來說,沒有經過任何調查,也沒有一絲事實依據,一張嘴就給人定了調子,斷定別人拿了孟山都的錢。還沒等辯論開始,就先把人踩在腳下,潑上髒水,不由分說地將人定義成“拿孟山都錢財辦事的人”。
可悲的是,像“大路鋪子的居士”這樣信口開河、滿心惡意的人,在網路上俯拾皆是,並且不知何時,竟成了輿論的主流形態。他們躲在虛擬的網路Id背後,肆意宣洩著情緒,讓真相在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