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進城這兩人,一個是個看起來老老實實的年輕人,他同每天在金城進出的成千上萬的人沒什麼區別,穿著普通,慢慢的走在佈滿灰塵的街道上,一邊不住好奇的四下張望;而跟在他身後的則是一個虯髯滿面的壯漢,他拉著一輛大車,車中竟裝有兩塊一人多高的黑色巨石,總共怕不有萬斤上下。
大車粗壯的車軸不住嘎吱呻吟著,包著銅皮的車輪在地上壓出兩道深深的痕跡。這輛平日連三匹健馬也難以拖動的大車現在卻被那壯漢輕鬆的拉著,緩緩跟著少年身後,吸引著一路包含著驚訝和敬畏的目光。
少年邊走邊看,似乎一路在尋找什麼。這二人也不管沿途引起的騷動,徑直行入城心,很快來到金城最大,也是最有名的鐵匠鋪“王生記”附近。
遠遠的看到“王生記”那塊高高掛起,覆滿黑灰的大招牌,少年笑著對身後的壯漢說了句什麼,兩人便很快拉著大車走了過去。
這兩人,自然就是離開河灣村的原虎和石煉,依照石煉的指引,原虎在西嶺西部的羅霄山中找到兩塊玄石之精。他找了一輛大車,載上這兩塊重逾萬斤的巨石就往金城而來,並在進城以前就打聽好了城中手藝最好的鐵匠鋪。
“王生記”雖只是一個打鐵鋪,但規模卻相當大,幾乎佔據半條街的連串門面中爐火熊熊,精赤上身,滿身油汗的夥計們手持鐵錘將一塊塊鐵胚砸得震天價響。從農具到兵器的各種鐵器晾衣服般掛滿臨街一面,從鋪子望進去,還能隱隱看到深進的院子中堆積如山的鐵塊和各種礦石。
他們的到來自然也引起了王生記的夥計的注意,一名圍著滿是火燒洞眼的皮圍裙的大師傅領著兩個夥計忙跑了出來:“你們這是做什麼?”
原虎和善的對滿面驚訝的大師傅道:“我想找你們給我打點東西。”
“就用這個?這是什麼?”大師傅說著跳上大車,不住在石頭上摸著。
“這是我在山中找的礦石,還要麻煩你們把它提煉出來。”原虎在一邊道。
“你也未免太小題大做了。無論什麼好鐵我們都有,也虧你這沒見過世面的公子哥兒肯折騰,居然把礦石也拉來了。”大師傅跳下車,斜眼瞥著原虎說道。
原虎知道這個師傅誤會他是養尊處優,喜歡鬧事的公子哥。他也不生氣,仍是和和氣氣的道:“就用它們。工錢要多少師傅儘管開口,只要儘快就成。”
大師傅眉頭一皺,正要再說,忽然他看著原虎身後臉色一變,立刻拋下原虎追上一個乾乾瘦瘦,穿一身乾淨的綢衫,提著個鳥籠向鋪內走去的老頭兒。
“大掌櫃的,您怎麼來了?”剛才還盛氣凌人的大師傅,這時卻滿臉堆笑。
那被稱為大掌櫃的乾巴老頭兒眯著眼微微點頭算是回答,腳下不停又繼續向鋪內走去。忽的他看到那輛載著石頭的大車,一下停步:“那是什麼東西?”
“回掌櫃的,不知從哪兒跑來一個公子哥兒,居然拉來兩塊礦石讓咱們提煉。小的正想趕他們走呢。”大師傅點頭哈腰的對老頭解釋道。
“來者是客,只要他們出得起錢,要怎麼樣隨便他們。”那老頭哼了一聲。
“是,是,大掌櫃教訓得是。”大師傅忙抹了抹額上的汗水回答道。
老頭走了幾步,又轉過身,似乎對原虎親自拉來著兩塊礦石的行為產生了興趣,他又一步一踱的向這邊走了過來。原虎知道這個老者身份不簡單,只是微笑著看著他,也不說話。等到老者走近,他像是突然見到什麼讓他極為震驚的東西,猛的停步,跟著哐噹一聲,手中鳥籠墜地,籠中那隻畫眉嚇得不住驚聲大叫。
“大掌櫃,您、您這是怎麼了?”大師傅趕緊衝過來將他扶住。
老頭一甩手丟開大師傅,也不管地上張開翅膀在籠內拼命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