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時候,要等來年回春再繼續。
於是大量的棚內戲,終於推進到主角二人有實質性發展的一幕。
沒有事先預演,很臨時的。
上午演員狀態都不錯,提前完成了拍攝,董兆卿突發奇想,要加一場,把接下來一場的臺本交到徐入斐手上。
以往都是場記的活兒,董兆卿那天專門叫來徐入斐。
“去,確保分發到每個人手上,告訴他們下午拍這場。”
徐入斐的視線在上面一晃而過,剛看兩行字,便知道這場戲要演什麼。
他整個定在那裡。
這場戲一共沒兩句臺詞,還都是楚韻的發問,蔣漁聲一句話沒說。
好拍,也難拍。
“這要清場吧?”徐入斐的喉嚨有些發乾。
董兆卿瞥了他一眼,“清什麼場?一共就這麼些人,誰放不開,喬溥心還是顧頃?你讓他來找我,接戲的時候怎麼不說拍不了!”
“還有你!你也得在旁邊看著,我讓你進組,就是為了你能多學點。”
這是一場親密戲。
除了親吻,什麼都做了。
當然,董兆卿不是要拍什麼大尺度的三級片,一切都淺嘗輒止,要美感、意識流,但富有張力。
徐入斐站在攝影機旁邊,平時這是場記的位置,如今他佔著。
按照場記交給他的,幾乎麻木地記錄,手抖時字連不到一起去,不知道自己寫了個什麼,總覺得會捱罵,好在旁邊不單他一個人。
董兆卿是瞭解他的,就是太瞭解了,才要他親眼看著。
演員演戲,天經地義。
徐入斐是什麼呢,他是記錄者、創造者,他不可以入戲,他要在旁邊冷靜分析。
而鏡頭裡的兩個人過於僵硬。
董兆卿大聲質問:“你們倆在練自由搏擊?!真他媽醜!像兩條蛆!”
徐入斐想反駁說不像的,顧頃半裸著上身,為了上鏡,均勻塗油,身材精壯有料,如同神祇降臨。
是他的理想型。
但一晃神,一連串的“聲音準備”、“攝像準備”。
現場安靜下來。
又一聲“ action”。
他嘗試把自己抽離出來,冷靜地看著這一幕。
而後,在一連串的輕撫、喘息過後,顧頃抬眼看向鏡頭。
徐入斐整個人頓住。
那一眼像在看他,但他很清楚不是。
只是那個眼神太好了,既隱忍又神情,連鼻尖抖落下的汗水都帶著情緒。
顧頃是天生的演員,遲早要出名的,或許就在不久的將來。
這場拍攝完畢,董兆卿把徐入斐叫到自己的休息間。
“董景同那臭小子給你道歉沒?”董兆卿沒提剛才的戲,彷彿也沒察覺到徐入斐的失神。
徐入斐心不在焉地回應:“不需要,他又沒做錯什麼。”
“那就是沒有。”董兆卿沉著臉,閉眼片刻,“等這部分拍完,最起碼要等三月再開機了,過年你和我一道回去……”
“不。”徐入斐難得堅決,他說,“爺爺,求你,不。”
沉默在房間裡發酵。
良久,董兆卿問:“那你打算去哪兒?”
“……”
徐入斐短暫地陷入迷茫。
對啊。
他還能去哪?
他已經沒有家了。
【作者有話說】
寫這章的時候我在想劇情是不是過得太快了,他們剛剛有一個正式的吻,就馬上開始虐,可是我又想,拖著有什麼用,早晚的事,長痛不如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