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淒涼慘狀,滲透給安老爺子,以期待重獲關注。這招借力用力,當真使得不著痕跡;胡黎明之掏心掏肺,怕不是真的畏懼高層要清除“三種人”的號召。因為自己打聽過胡黎明的來歷,這是個軍轉幹部,壓根兒就不再“三種人”之屬。他這般作勢,只怕還是賣個破綻給自己,讓自己有送他人情的由頭,以此,來和自己結下情誼。此人精明至此,實在是讓人驚歎;趙國棟的呼呼大睡,更是將尷尬掩飾得恰到好處。自己跟隨顧長刀習武經年,對人的生命、作息體徵,雖不說能察之毫末,但簡單的真睡假睡,不用細看,但聽呼吸便能判斷得出。只怕趙國棟從頭到尾腦子就是清醒的,今天的豪爽、稱兄道弟,只是為了睡前這一句“去北京給你家老人拜年”做的鋪墊。畢竟趙國棟和自己相識不足一天,前面的言行幾乎都是為了拉近距離做得努力,裝睡恐怕是為了掩飾這以大求小的尷尬。
天上明月浩蕩,窗外夜風清爽,車內車外,除了這轟鳴的馬達,再無其他聲響。薛向閉目遐思,左手放在膝上,邊敲打,邊回想這一天的見聞。他把今晚吃飯的眾人的言行細細想了一遍,越品越有滋味,越掰扯越見玄機。一路行來,兩三個小時,竟叫這天生七竅玲瓏的心的小子,將眾人的言行一一剝解,悟出機鋒無數。
第五十七章豐收
薛向到家時,已經將近凌晨一點。他實沒想到眾人竟熱情到這種程度。兩輛吉普竟齊齊開到靠山屯,將他送到門邊,方才折回。最有意思的還得屬趙國棟趙主任。本來車經荊口市,便停了,趙國棟的秘書便從後邊的車上下來,來喚趙國棟歸家。哪知道秘書剛“叫醒”趙國棟,還沒吱唔兩句,便被趙國棟喝叱得沒了聲息。趙主任大言惶惶,說什麼“要送就送到家,哪有半途而廢的道理”。末了,還叫洪天發先回去歇息,由他親自開車送往。
洪天發哪裡肯幹,他今晚窺見趙國棟“出醜”,若是再不和薛向粘緊些,以後只怕得有穿不完的小鞋。就這麼著,耿福林到了承天縣城,同樣也不下車,非說要響應趙主任的號召。是以,一行人直將薛向送至靠山屯的打穀場,又約好再會之期,方才揮手告別。
薛向開啟大門,接著月光,尋到手電,草草洗漱一番,便折進房間。此刻,眾人皆已歇息。康桐打著個赤膊,在小床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一條大長腿已經吊在了地上,睡得鼾聲陣陣。屋內點著老藥子自制地線香,香味淡勻,驅蚊的效果卻是驚人。
薛向提著電燈,行到靠窗的大床邊,但見小意身上搭著條薄毯,身子側向門邊,已睡得口水蜿蜒,吊下來老長。薛向取過床頭的毛巾,替他擦淨,方才解衣上床。踩上床榻,一步跨過小意和睡在正中的小傢伙兩人,才在靠窗的一側尋到一處空當,站定,卻無法躺下。
原來小傢伙竟將小胳膊小腿兒舒展到最大,寫出一個“大”字,無端佔據了太多的空間。薛向心中苦笑,伏下身來,來拿小傢伙的肉肉的胳膊和胖乎乎的小短腿兒,觸手間。但覺小胳膊、小腿兒繃得緊緊,正使著力呢。薛向回眸朝小傢伙臉上望去。但見她先前微閉的眼睛,此刻星眸燦爛,烏漆漆的眼珠子直直盯著自己,小臉兒冷冷立著。
“小寶貝。給大哥讓些地方嘛。”薛向輕聲細語,知道小傢伙一準兒還為白天大姐打她屁股,自己未施以援手生氣。
“哼”小傢伙皺著瓊鼻,發出道聲音,算是給了回應。小胳膊小腿兒仍舊蠻橫地放在原地。
“還在生大哥氣呢?”薛向蹲下身來,來摸她的臉蛋兒。
“沒有!”小傢伙小腦袋一扭,把臉蛋兒轉了開來。
“大姐打你,我也沒法子的嘛。她是小寶貝的大姐,也是大哥的大姐。大哥怎麼攔嘛。”薛向繼續苦口婆心。
“反正…反正…反正你不喜歡人家了,我想我媽媽,嗚嗚…”小傢伙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