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也不止張立君驚詫莫名,便是黃觀也差點兒一頭栽倒,他壓根兒沒明白周明方是什麼意思。
最莫名其妙的還是丁龍丁專員,這位丁專員以為周明方要替薛向求情,再減輕罪責云云,他原本都打算好了,只要周明方開口,他丁某人就一定賣他這個面子,畢竟經此一役,他這位大掌櫃勢必賺得盆滿缽滿,壓根兒就不在乎這最後的讓步,即便全讓出去了,不給薛向停職檢查,僅僅一個警告,丁龍也夠了,大幅度退步,反襯得他丁某人有胸懷!
可丁龍萬萬沒想到周明方竟調轉槍頭,去扎薛向了,按張立君的處理方法,那就是恨不得薛向死啊,這位周專員和那位薛書記不是知音麼?
對丁龍來說,如何處理薛向已經不重要,罪輕罪重無妨,只要有罪就行,既然周明方要往死裡整薛向,他丁某人又何必做難。
丁龍正待順勢應承周明方,黃觀忽然發話了:“周專員早上喝酒了吧,怎麼盡說醉話!”
黃觀此言一出,滿場齊驚,丁龍、張立君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先前還同仇敵愾的倆人,怎麼忽然就分道揚鑣了,莫不是見勝利無望,鬧起了內訌?
眾人正吃驚之際,黃觀接道:“凡事豈可類比,當年主席殺劉青山、張子善,是什麼樣的政治大環境,現下又是什麼樣的大環境,怎麼能一概而論!眼下,從中央到地方。無不鼓足幹勁,大搞經濟建設,像薛向同志這樣有思想有文化有闖進有能力的四有幹部,偶爾犯些錯誤,又有什麼打緊。畢竟他還年輕嘛。照我說,誰要是不服氣,誰也去尋個貧困縣待了,用一年時間。不我算他個三五年,只要他能讓那貧困縣甩脫貧困縣的帽子,我想上級組織獎他個十萬八萬也正常,只是誰又有這個能力呢?”
黃觀一番歪理邪說,說得蠻橫至極。氣得周明方立時就紅了眼,竟蹭地衝起身來,衝黃觀大聲分辯起來,誰成想黃觀也不甘示弱,跟著立起身來,你一句我一句,立時吵了個臉紅脖子粗。
丁龍看得目瞪口呆之餘,卻也沒忘記自個兒會議主持的身份,便慌忙勸起二位同志息怒來。一會兒說“黃書記說得未嘗沒有道理”,一會兒又道“明方同志見事也極是分明”,這畢竟是丁龍第一次主持地委會議,他自然不願搞砸,只拜託這二位昔日的同盟者。今時的冤家能化干戈為玉帛,好說好商量。
熟料,丁龍不勸還好,一勸這二位竟更起勁兒了。話題被從如何處理薛向身上,徑直拉扯到對方在工作上的過錯來。越吵越兇,幾乎要拍桌子,拎椅子,演起全武行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倆人鬧騰了半個鐘頭,卻偏生依舊沒有歇息的意思。
漸漸地丁龍、張立君覺出不對味兒來,畢竟這二位都是聰明之輩,先前一時當局者迷,可這半個鐘頭,怎麼也夠二人想破竅門兒了。
這時,丁龍蹭得心頭竄起無明業火,真想狠狠拍自己額頭一下,仰天長嘆一聲“防不勝防啊!”
原來,這會兒,丁龍已然明白又中了這倆老小子的拖刀計,今兒個一天,這兩位已然給自己使了兩回了,早上那回,拖刀計把馮京給拖來了,弄得原本早就該召開的常委會拖到了現在,若是張春林不及時趕到,恐怕今兒個就被這倆老小子的拖刀計,給絕殺了!
誰能想到這倆人竟是把拖刀計花樣翻新,由先前的纏鬥,轉為此時的內鬥,可偏生自個兒沒識破,又險些被帶溝裡去了,真是奸猾啊!
丁龍心裡一邊憤恨,一邊大罵,渾然不想自個兒先前的計策更是陰險歹毒老辣,這會兒,人家不過是一報還一報罷了!
說起來,交鋒雙方,皆是花原一地的絕頂高手,不僅單打獨鬥,能各自全來腳往,殺機四伏,便是打起配合來,亦是相得益彰,嚴絲合縫!
先是丁龍和張立君聯合唱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