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施政,有何建議,薛向謙虛了一番,只道了句“緊跟中央精神”。
馮京初始不解,繼而大悟,誠然,他今次能得此位,可不是前任搞投機,違背中央精神的結果麼。
他馮某人才繼位省長,再想短時間升遷,那是千難萬難,與其想心思搞政績,不若緊跟中央步調,維持住遼東大局。
薛向這一句“緊跟中央精神”,看似廢話,實則太契合他馮京如今面臨的情勢了。
“薛家有子如此,想不興旺也難啊!”
馮京心中喟嘆一聲,又樂呵呵地同薛向寒暄幾句,便掛了電話。
掛完電話,薛向估摸著薛安遠說得調職的準信兒就在最近幾天,便起身回房收整行囊了。
當然,說是行囊,除了一些書,和長久隨身的物品,倒沒多少別的物事,這一屋子傢俱,家電,他從沒打算帶走,屆時,贈與薛陽和夏潔即可。
薛向方裝好幾本書,便聽見門外的喇叭聲,出門一看,來人卻叫他大吃一驚,竟是市委副書記陳道林。
薛向方迎著陳道林在沙發上坐了,便聽他道:“薛向,你這兒我還是頭一次來吧,挺清淨的院子,不瞞你說,早先我瞅中的也是這間院子,奈何離市委家屬區太近,每日裡造訪的同志太多,無奈,我才搬走的,你能挑中此處,不能不說是緣分啊!”
“那說明我和陳書記志趣相投,仁者樂山,智者樂水,英雄所見略同嘛……”
薛向含笑支應著陳道林,心中卻飛速思索起這位的來意。
實事求是地說,他對這位陳書記,觀感不錯,為官大氣,性好簡樸,更兼,不管是鐵進的任命,還是在他薛向前次遭難,這位陳書記都是說過話的,所以,雙方可以算是結有恩義。
而如今,正是明珠政局的磨合期,別說是這位高權重的陳書記了,就是胡黎明,耿福林都忙得腳打後腦勺,不曾抽出時間,來陪他薛某人。更何況,薛向也聽說過,最近市委的爭鬥正烈,新任丁市長和王書記,以及這位陳書記,都不怎麼合得來,鬧出的動靜兒不小。
既然如此,這位陳書記怎麼還有空來瞧他薛某人,且這會兒正是上班時間。
卻說,薛向正揣度著陳道林的心思,陳道林卻沒讓他多猜,寒暄方罷,便滲透出了來意,“薛向,聽說馮京同志馬上就要進步了,我可得恭喜他啊,上次,他來明珠,奈何我公務繁忙,未曾一見,至今,我還引為憾事呢!”話至此處,又聽他道:“哎,如今的明珠,我真是看不懂了啊,可能是思想老了,適應不了這日新月異的大發展啊,看來是時候告老歸鄉嘍!”
兩句不相干的話,被陳道林硬生生地連在了一起,這暗示的意味兒實在太濃了,薛向咂摸了片刻,心中隱約有了答案,只是不敢確信,說道:“陳書記說得哪裡話,您正當壯年,正是大展宏圖的時候,革命工作,黨的事業,都還要您發光發熱呢!”
陳道林擺擺手,又轉過了話題,“薛向,安遠政局的身體還好吧?說起來,我和安遠政局,還有過一面之緣,四二年反掃蕩的時候,我也在晉察冀,那時候,我才十四歲,正跟著我們村的民兵們廝混呢,當時,恰好碰著一二九師的師部轉移,師部首長看我們追得緊,便派師部警衛連過來勸我們,領頭的就是安遠政局,一晃這些年過去了,我們都老啦!”
薛向沒想到陳道林和薛安遠還有這麼番遭遇,不過都四十年前的事兒了,且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兒,他不懷疑是陳道林編排,也不信薛安遠還記得,他只在想陳道林為什麼說這個,片刻,就有了答案。
官場談古,多為敘舊情,一面之緣,甚至算不得有情,可陳道林既然說了,這裡面的滋味兒就很濃了,再聯想到,他方才談馮京,以及說在明珠的不愉快,先前還隱約的答案,此刻,在薛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