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肆將紀老闆臉上的不自然盡收眼底,眸光漆黑,想到那資料上血腥殘忍的照片,臉上不由得掛了幾分寒意。
如今他敢肯定,這位紀老闆,一定與季氏五口的慘案脫不了干係。
“領導讓我帶他來,也是想著法子給他……”
姜肆尾音拖長,話說到這裡結束,意味深長,給足了遐想空間,紀老闆能瞬間明白,兩手一拍把剛剛那人臭罵了一頓。
隨即突然想起什麼,他表示自己還有幾個重要檔案需要看,衝姜肆致歉後便轉身離開。
姜肆站在原地,提著公文包的手驀地攥緊。
忽地,紀老闆毫無徵兆地轉身,揚起那張保養得當的臉衝姜肆勾起一笑,笑容得當卻不達眼底。
明明在笑,卻讓人看不出任何情緒。
浸淫在超市多年的狐狸,不是姜肆這種沒有社會閱歷的小年輕能夠招架的。
就這一個舉動,就讓姜肆覺得心裡生寒,還沒硬撐著回應一個笑臉,紀老闆便施施然地轉身。
西裝板正,一絲不苟。
一直等紀老闆的身影模糊消失,姜肆才收回自己的視線。
“董事長。”
見紀老闆回來,一直等候著他的秘書立即將手裡準備好的檔案遞到他手中,順便熟練地關上百葉簾。
翻閱著手上的幾頁紙,紀老闆重重地坐在椅子上,連身上的西裝皺了都不在乎。
旋即,他似笑非笑地按著連跳的太陽穴,將那幾張紙隨意地扔在桌子上。
紙張摩擦,發出“呼啦”的刺耳聲,輕飄飄地落在地上,露出姜肆幾人的照片。
“身份倒是都真的很啊。”
紀老闆眼色森然,嗤笑一聲,掀起眼皮睨了眼一旁低著頭等候的秘書。
“那個丸子頭道士呢?查到沒有?”
聞言,秘書的頭低得更低,聲音沉悶地回道:
“拿著照片去問了,他們說確實見過這人出入過領導的辦公室,關係不錯,但霧當山那邊太遠,暫時沒訊息。”
紀老闆聞言沒再說什麼,衝他揮手示意他出去,自己闔眸靠在椅子上休息。
片刻後,他睜開眼睛,表情怪異陰冷,他捏起桌子上剩餘的身份調查檔案,再度掃了一眼後揉皺扔進垃圾桶。
明明有關工作上的事都不清楚,卻還有詳實的身份與人證。
這幾個傢伙,不可能是公職人員。
紀老闆靠在座椅上,一手放在膝蓋,一手輕釦於桌面,臉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片刻後,他警惕地將緊閉的辦公室環顧一圈,明明這裡只有他一人,他卻表現得格外警覺。
將辦公室細細地打量一遍後,他鬆了一口氣地站起,轉身開啟後方的櫃子,將其中一層的書一點一點搬了出來。
突然,他停止手上的動作,忽地轉過身來,肩膀緊繃,略微發黃的眼球不斷地張望著四周。
瞳孔因緊張而微微擴大,閃爍著不安的光芒。
下一秒,他伸出雙手,笨拙地蹲下身子,在木質書桌下來回摸索著,隨後匍匐在地,將每一個角落仔仔細細檢查一遍。
確認書桌沒有隱藏危險後,紀老闆撐著桌面起身,吃痛地捶了捶痠痛的膝蓋,而後將辦公室內其他的角落都再度檢查了一遍。
沒有找到什麼異常的東西,紀老闆壓下內心的不安,自嘲似的輕笑一聲。
“怪力亂神。”
隨後,他櫃壁上來回摸索著,成功找到一個凹槽後,將手放在上面使勁一按。
只聽見“咔噠”一聲,厚厚的一層木板被彈開,露出後方的隱藏空間。
此時,一個小圓球從他的褲腿處鑽出,附在老闆椅旁,極不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