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色的眼睛閃著奇特的光芒,半邊臉隱在黑暗中,半邊臉被昏黃的檯燈光照的顯出特別的柔和。
“怎麼還沒睡?”袁朗對著高城疲憊的笑了一下,轉身最近衛生間。等他洗漱完從衛生間出來,看到高城依然筆挺的坐在書桌邊看著他,彷彿這幾分鐘高城一動沒動。
“心情不好!”高城說的是陳述句。
袁朗眨巴眨巴眼睛:“掃墓之後,誰的心情都不會好!”
“掃墓?”高城瞪大眼睛:“給誰?”
袁朗表情一本正經,可是眼睛彎彎的:“給逝去的婚姻!”
“哦!”高城挑挑眉:“還要守孝三年嗎?”
袁朗嘿了一聲:“或許要守孝一輩子了!”
高城的眉心輕輕的聚攏一下,又很快舒展,輕輕的笑:“袁隊長啊,我還真沒發現,你是個如此多情的人!”
袁朗做西子捧心狀:“可憐我這多情人總被無情傷害呢!”
高城毫不客氣的說:“那是因為你遇到的都是無情的人!”
袁朗嘴角勾著:“高副營長是個文藝的人!”
高城想了想自己說的話,也笑了:“我這人遇強則強,遇文藝自然也文藝!”
袁朗爬上床躺下,看著房頂發愣,好一會兒說:“高城,我從來不認為自己是懦弱的,可是今天走進空蕩蕩的家……不,那不能稱為家,只能是個空蕩蕩的房子,我忽然覺得很累,很失望,很軟弱,很沮喪,很……”袁朗張著嘴半天找不出另一個更確切的形容詞,最後自嘲的苦笑一聲:“呵……,活了三十年,我一直以為憑著自己就可以活的很好,做的很好,可是今天,我才發現,我做的很好的原因是我知道背後有個支柱,無論我多忽視這個支柱,可是無可否認,這個支柱就像我的另一個脊樑,撐著我走到今天……”袁朗後半句沒說出來,他發現自己已經說了很多,每次面對高城,總有一種傾訴慾望,高城身上有種讓人安心的氣息。
高城坐在桌邊,一半臉攏著陰暗,靜靜的聽袁朗說話,聽袁朗這個硬漢一刀一刀把自己拆骨剝皮,高城都替他疼得慌。直到袁朗忽然沒了聲息,房間裡只剩下兩個人的呼吸聲,走廊裡偶爾有其他串門子閒聊的軍官開門關門,大笑說話聲,可是隔著一層房門,除了這點隱隱可聞的呼吸聲,其他都顯得不真實。
過了一會兒,高城忽然站起來,很惡俗的一叉腰,大著嗓門說:“鬧鬼的毛病!沒老婆就不活了?我連個老婆邊兒都沒摸到,也沒見像你一樣半死不活的!你個死老A別整這不著調的,你要是非得要個脊樑,老子做你的脊樑,老子這骨頭怎麼著也比女人硬,做你脊樑怎麼了?你你你……”高城咬咬嘴唇,皺著眉:“你累了,老子撐著你走!”
袁朗扭頭看高城,高城直挺挺的站在書桌邊拔軍姿,筆挺的身影被背後的檯燈鍍上金黃色的光邊。高城的軍姿就像教科書上的標準,挺拔俊朗,背對光的臉看不清容貌表情,可是袁朗發現自己能清楚的感覺到高城此刻那一臉的驕傲和疼惜,或者還有煩躁……袁朗的目光一寸一寸掃過高城全身,面無表情,最後深深的看了高城一眼,把頭轉正,看著房頂,淡淡的說:“謝謝你!可是你的骨頭太硬,傾注了太多的希望和驕傲,不適合我!”然後拉了拉被子:“早點睡吧!兄弟!”
高城瞪著眼睛直勾勾看著兩米遠的那張床,胸口呼呼的起伏著,身側的手緊緊的攥著拳頭,微微顫抖。他什麼都知道,這個殘忍的,敏感的,聰明的男人,他什麼都知道,所以他用這種隱晦的方式告訴他,他們是兄弟,僅此而已。他連做個一廂情願、心甘情願的脊樑都沒可能。狠,夠狠!
之後的幾個月,高城就像忘記了之前和袁朗說過的那些話,兩個人依然每天一起上課,一起吃飯,甚至一起做體能訓練,袁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