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者的總管都不知道。現在倒省了不少事。
“埋在地底?”那丫頭打了個哆嗦,抬頭看著他,眼裡有揮之不去的驚慌。
“你想,一起走麼?”他靜靜的看著,也不去理會地上顫抖掙扎的公公。只淡然的問,語氣當中有一分冷漠。
“可是……“她啊了一聲。看著眼前的情形,知道他所言非虛——這個地宮,看來是要崩塌涅滅了。驚惶的抬眼看他。“其它人呢?其它人怎麼辦?”
“留在這裡。“他若無其事的答著,淡然的與她對視,眼裡邊微微有一抹銳色閃過。這丫頭的反應倒有些出乎意料,
水滴聽她一說,頓時記起囚室裡那一群‘人’。急切的抬頭看他——這樣一來,那些人不一是一樣要埋在地下了嗎?他正微微眯著眼睫看著欄下惶急的丫頭,頗有些自得其樂。那精緻的睫,彎成的是略帶冷酷的弧度。一見之下,不知為何就出不了聲去問他。
“可是……可是……”她轉眼看看一旁顫抖著縮成一團的暗色宮服,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遲疑著問。“那他們……”一旁的老人神色驚恐的抓著自己的脖頸,彷彿要從身體裡抓出什麼來,卻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先前雖恨恨的時時想著要逃,卻也沒有想過如此趕盡殺絕的手段。
從輾轉淪落地宮已近十年,其中歲月空乏。當日看她機靈,從一堆做為煉藥的材料中留下來。一半留她管些雜事,更大的一半還是留著她當個子孫輩解解悶。所以這地宮中雖頗多血腥殘酷,然而待她,卻也終還不算太差。此時聽到他淡然的說出這樣的下場,想想平日相處。這些人所做之事雖歹毒,倒也沒有真正虐待過她。心裡一時也不知道是何種滋味。
“他們是無論如何都死不了。”
無論如何都死不了——正因為如此,被埋在這地宮中的無邊黑暗裡,弱水瀼沒了泥土掩沒了,就算只剩一段殘肢都還必須一直活著,那恐怕比死還要恐懼。聽著他淡然的語氣很平靜的說著,聲音柔和,她卻忍不住一顫。
“那麼你,那麼你能不能……”見他神情淡靜溫和,想了想,終於鼓起勇氣開口,抱了一線的希望。“救救他們……至少,不要把他們留在這裡……”
“沒辦法,我做不到。”清澈得有如冰雪的眼睛靜看她半晌。被那樣的眼睛注視,她覺得自己幾乎要如冰雪一般透明蒼白了。他才慢慢的說,眼裡突然有了一絲笑意,帶點了然,帶點冷酷的的豔麗,掠過,波瀾不興。
沉在那笑意裡恍惚失神的一瞬間,伴著孩子的驚呼,她只覺得陡然一麻,身上好像沒了知覺。地面的更為劇烈的震動,手腳一軟,頓時站立不穩。然而有另一隻手伸過來,還帶著顫抖,卻牢牢的捉住了她,彷彿浮在無垠汪洋裡的人撈到了唯一一根稻草,再不肯鬆手一樣的死力抓著。
眼角看見那隻手上筋脈突起,臃腫的面板下卻有不同於血脈執行的跳動傳來,彷彿有蟲爬過。
“我做不到。”淡然冷澈的看著作困獸之爭的老人。他還是溫和的開口,緩緩的搖了搖頭。這一次卻是對著捉住了她的人說的。那公公雖不諳武略,然而畢竟是醫者,在這樣的情形下還能制住那丫頭的穴道。“你就算是捉住她也沒有用。我救不了你們。”
老人的臉上一片驚恐,絕望,怨恨交織的神情,絕不肯相信這個制住了地宮中所有人,就連從沒有人知曉的機栝也知道的人,會沒有化解蠱咒以及那不老或不死的惡夢的方法。扣著她的手不肯鬆開半分。
“是真的做不到。”看著老人的固執。微微嘆口氣。這次他點點頭,說。
她只覺得扣著自己的手越來越緊,呼吸慢慢的困難。在這個她曾代為求情的人手下,有一種類似死亡的恐懼。可是眼看著就能夠出去,還有好多好多事要做,還有好多人等著她——她不想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