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親,那就是大人,得護著自己的妻兒才是……」
皇后好一通絮叨,傅恆全數應下,想了想最後道:「您昨兒與皇上是不是起了爭執?」
皇后的眼神落於花几上的一盆蘭草上,淡淡道:「你問這些做什麼?莫要聽下頭那些人亂嚼舌根子,本宮不過是昨晚上著涼了而已,回去之後,你也莫要在額涅跟前胡言亂語,額涅年紀大了,知曉後定是要擔心的。」
傅恆自然不信,再三追問,皇后卻依舊不肯言語,最後更是藉口累了,要茴香送他出去。
等著再也瞧不見幼弟的聲音,微微闔眼的皇后卻是落下淚珠來。
昨夜之事,歷歷在目。
皇上一進門便砸了茶盅,問她到底是何意。
皇后當即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定是有人在皇上跟前嚼舌根子,說她容不下初瑾,想方設法將人送出宮,卻還口口聲聲說替皇上著想,想替皇上留下初瑾。
背後之人是誰,皇后知道。
可她卻累了,懶得再解釋。
她不知道為何英明神武的丈夫一旦遇上男女之事,為何能愚鈍至此,她宛如事外之人一般見著皇上砸了不少東西,最後更是拂袖離去。
可接下來的一夜,她都沒有睡好,斷斷續續做了許多夢,夢見她與皇上剛成親時伉儷情深的情形,夢見故去兒子永璉年幼時奶聲奶氣喊她「皇額涅」的模樣……
夢醒之後,卻是什麼都沒了。
皇后擦去眼角的淚珠,將茉莉等人喊了進來,難得板著臉道:「本宮知道你們是好心,可若是以後誰敢在傅恆跟前說三道四,莫怪本宮不留情面。」
茉莉等人偷偷交換了個眼神,輕聲應是。
初瑾出嫁的日子很快就定了下來,定在了下月三月初三。
如今已是二月末,時間這般緊張,太后對外說的是傅恆年紀不小,得早點將新娘子接近門才是,實則卻怕突發變故。
更何況,縱然有禮部與欽天監幫著籌備,不到十日的時間,怎能籌備齊全?
富察一族如今是名門望族,若到時候招待不周,人人不敢言太后的不是,只會私下議論富察一族。
更有甚者,會說富察一族對這門親事不甚滿意,故而有所輕慢。
太后也是在後宮浸淫多年之人,隨便一出手,就鬧得是不少人人仰馬翻,卻是敢怒不敢言。
直到出嫁那一日,初瑾仍覺得自己像做夢似的。
這幾日的時間裡,初瑾的日子過得並不安生,關思柏倒是沒來,可前來套近乎的親戚、姐妹卻不少。
這些人從前也是時常在初瑾跟前晃悠的,想著以她的容貌定能寵冠六宮,知曉初瑾落選後,再沒來過,如今見她要嫁給傅恆,一個個又像是蒼蠅似的湊了上前,皆說初瑾命,說傅恆不知道被多少人盯著……阿諛諂媚之言,不絕於耳。
初瑾卻沒有給這些人面子,藉口自己要備嫁,將這些人打發的遠遠地。
如今就算她即將嫁入高門,關思柏想著與這個女兒之間徹底撕破了臉,扣下原本屬於她的嫁妝,對她依舊沒什麼好臉色。
要知道,除去她這個女兒,關思柏還有五個女兒,何必熱臉去貼冷屁股?
所以,初瑾帶著極寒酸的嫁妝,沐浴、梳妝、迎親,在一片恭賀聲中進了富察府的大門。
接著便是行禮,送入洞房,便是初瑾是穿越而來,可心底多少還是有幾分忐忑,聞著似從前院傳來的炮仗煙火味兒,也能猜到今日婚宴之盛大。
袖子裡藏著的手緊緊握住,初瑾聽見身邊喜婆高唱一聲,眼前的喜帕就被挑開。
映入眼簾的傅恆身姿筆挺,尋常男子一身大紅好會帶著幾分俗氣,但他五官出挑,氣質絕塵,迎著燭火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