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時也當是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的人物——料想如今也不差。
卓昭節不認識此人,還帶著好奇的目光打量著他,揣測來人身份,但雅間裡的其他人,看到這男子,神色一瞬間都古怪起來,真定郡王嘴角抽了抽,愣了數息,才清咳一聲止住這男子行禮,自己反而起身一揖道:“既非大典,豈有叫表叔對孤行禮之理?”
他這麼做了,其他人也紛紛回了神,時採風悄悄向卓昭節遞了個“保重”的眼神,大聲道:“侄兒見過表叔,表叔今日沒陪紀陽姨祖母?”
紀、紀陽姨祖母?!
卓昭節悚然一驚,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寧搖碧已經皺著眉行了一個家禮,言簡意賅的道:“父親如何來了?”
…………果然是雍城侯!!!
卓昭節心中一片凌亂,她下一個念頭是——我現在該怎麼辦?!!!
混亂中她下意識的跟著趙萼綠行了個見長輩的禮,腦中一片空白!
雍城侯神色淡漠,先擺手讓眾人坐下說話,又在眾人讓出的席上坐了,這才輕描淡寫的道:“偶然路過館前,看到慕三娘子似有些不大好,就停馬問了問,得知慕四郎你在這裡,就送三娘子上來,免得你擔心。”
……慕三娘子也許的確是這麼回事,看她方才在門口那踟躇的樣子就不像是敢自己跑上來敲門的,問題是,今日乃是牡丹花會頭一日,東西二市說人山人海都不過分,往年整個花會基本都在侯府或長公主府足不出戶的君侯你,今天到底是懷著何等的閒情雅緻、以百鍊精鋼視死如歸的意志擠過重重人群和累累牡丹,這樣堅持不懈艱苦跋涉艱辛奮鬥著堅定的路過天香館跟前的?!
慕空澗暗吐一口血,卻不得不就著這個話題謝了雍城侯。
卓昭節這兒心驚膽戰,但雍城侯與慕空澗一直到把寒暄的話都說完了,連視線也沒瞥向她過,越是這樣,卓昭節越不知道該怎麼辦——她應付外男中的長輩,也不過是之前正式見蘇史那那樣,反正有自己家的長輩在旁看著,行禮、問安,接見面禮,或者沒有見面禮,侍立回長輩身邊,聽幾句多半沒什麼新意的客套的稱讚,適當的紅個小臉、撒個小嬌……偶爾恭維幾句,反正主力閒聊應酬的有自己長輩,她麼和許多晚輩一樣不過是在那裡給長輩做個佈景亮個相,有時候是為了供自己家長輩炫耀,有時候是為了向客人表示已成通家之好……還有時候?也許自家長輩只是想把給出去的見面禮要回來罷……
總而言之,她現在很緊張,問題是雍城侯什麼都沒問她什麼都沒說,她這會就開始紅著臉怯了神情羞人答答……卓昭節自認還沒剽悍到趙萼綠的地步……
卓昭節正自如坐針氈,雍城侯已經和慕空澗寒暄完了,目光很自然的看了圈四周,淡然笑道:“你們今日倒都聚到一起了?”
寧搖碧不冷不熱道:“父親,慕三娘子已經無事,父親可要回去陪伴祖母了?”
他趕人趕得如此不客氣,見雍城侯臉色迅速沉了下來,真定郡王暗叫一聲苦,生怕這對父子這會就先掐起來,叫延昌郡王那邊看個現成的笑話,趕緊圓場:“表叔,這天香館的花茶不錯,表叔嚐嚐?”
當著人前,不給寧搖碧面子,總也要給真定郡王顏面,雍城侯到底只是狠狠瞪了眼寧搖碧,一言不發端起花茶隨便喝了一口——他也看出寧搖碧不想自己久留,因此放下茶碗就直接道:“這位小娘子看著眼生?”
卓昭節頓時凜然,忙起身一禮:“小女卓氏昭節見過君侯!”
雍城侯神情淡漠的看著她,道:“哦,你姓卓?未知父兄都是何人?”
卓昭節正要回答,不想寧搖碧插話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麼?連昭節出自卓家四房長於江南都打聽過了,如今還問這個幹什麼?”
……雍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