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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回去時天色已暗,由於小甌家裡已經沒有空房,路遙只得在鎮上找了地方住下,晚上在小甌家用過飯後,路遙趕回住處,我與周卿言、小甌則各自回了房間。

回房後,我坐在桌子前看著燭火出了神,火焰在我眼前撲騰騰地燃著,蠟燭越來越短,如同我的人生一般,一眨眼,十七年的時間已過,卻什麼都不曾留下。

我的夢想是下山後自由自在的去各地遊玩,灑灑脫脫的過日子,將旅途中經歷的一切存進腦中,以便老了以後有回憶的東西,當然,只限愉悅的事情。如今我下山快一年,經歷的事情說不上多卻也不少,但竟沒有一樣事情能叫我能放到愉悅的回憶裡去。

尤其今天的事情,叫我有一種抹去過去一年內所有記憶的衝動。

像周卿言一樣,不記得,便不會心痛。

我將食指放到火焰上方,在它灼傷我的時候收回,看著食指上發白的地方,突然就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為何他忘掉了一切,我卻還記得。

為何他喜歡上了他人,我卻喜歡上了他。

為何每次總是這樣,我喜歡的人都在看著別人。

我如今已經可以坦然面對池鬱,卻萬萬不能坦然面對周卿言。

他與我認識一年,在我記憶裡刻下的筆劃深刻又疼痛,叫我怎麼能忘掉。

我對池鬱的愛戀叫我難過,對周卿言感情的領悟卻叫我心臟鑽心的疼痛。

我……好想忘掉,忘掉所有一起經歷的事情,忘掉所有一起認識的人,忘掉我與他之間的點點滴滴,來報復他對我的忘卻。

我仰起頭,逼著眼淚在眼眶內旋轉,卻遲遲不落下。

或許是到了要離開的時候了,對嗎?

我敲響了隔壁的門,在周卿言驚訝的眼神中進門,在他笑容浮上還未定形之時跪下,低著頭說:“主子,我想離開。”

我低著頭,無法看到他的表情,只聽他許久之後笑了一聲,難辨喜怒,“你要離開?”

“是。”我咬緊牙關,閉了閉眼,說:“路遙在這裡,我也不必擔心你的安危,所以我想離開。”

他的聲音低沉動聽,慢慢悠悠的似乎漫不經心,“你要去哪裡?”

“我一直的願望便是走遍天下,若非因為剛下山時錢袋被偷,陰差陽錯的成了主子的護衛,如今早該在世界各地周遊。”我努力使自己說話的語氣波瀾不驚,“我斗膽懇請主子放我走,三年之後,我必定回到主子身邊效忠主子。”

他沉默了下,語氣冰冷地說:“我為什麼要放你走?”

我腦中閃過與他一起的那些畫面,每一幕都記憶猶新,“我與主子簽了三年的契約,如今雖然才一年不到,但與主子一起經歷了許多生死事情,雖談不上是交心之情,卻也不是普通的主僕之情。”情……雖然都是情,卻那麼的截然不同,“離開之事,我並不期望主子一定準許,只是請主子念在過去的情分上答應,若主子不答應,我也不敢反抗,但我與主子私人的情分,恐怕也就到此為止。”

我和他雖是主僕,實際的關係卻遠遠不止,若今日他同意放我走,等我平了情傷之後或許還能與他做成朋友,若他不同意放我走……今日之後,我與他只有主僕情分。

過去的沈花開與周卿言,就當他們都死了吧。

他比上一次沉默的更久,再開口時聲音已有些顫抖,“看來你是非走不可了。”

“是。”要我日日夜夜對著他與小甌……想到此,我便氣血上湧,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他的腳步紋絲不動,任由鮮血染上黑靴繼而消失不見,笑著問:“你怎麼了?”

我用袖子抹了抹嘴,僵硬地說:“沒事。”

他說:“你起抬頭,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