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裡面,憑什麼不許我們在這兒停下?!”
盧峻熙原本就有些鬱悶,這會兒聽見外邊的人先是吵嚷,後來叫罵,再後來都要動手打起來,連泓寧都從馬車裡鑽出來了。他哪裡還忍得住,於是蹭的一聲從軟榻上起來,抬手推開車門下了馬車。
後面馬車前,幾個夥計正和家人吵吵嚷嚷,忽然被一個五歲的孩子呵斥了兩句,一個個兒越發的不服。但等他們回頭看過來想要訓斥那個無法無天的小孩兒時,卻見那孩子一身寶藍色的織錦箭袖,身上披著一件白狐狸裡,山青色團花閃金貢緞小斗篷,粉團兒似的站在馬車上怒視著眾人,人小氣勢卻不弱,一看就是富家公子。
這幾個夥計面面相覷,又不敢動手了。
正在這時盧俊熙從前面走了過來,冷聲喝問:“怎麼著啊,你們?難道還嫌這上元節的燈會不熱鬧,要現場比試兩把?”
那幾個夥計聽見說話忙回過頭來,都見一位華服男子懶洋洋的踱步過來,那桀驁不馴的神色跟那邊馬車上的小少爺真是如出一撤,夥計們都是慣看臉色的人,一眼就看出這本是爺倆,忙一改之前的態度,拱手對著盧俊熙陪笑道:“喲,這位爺,對不住。小的們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後面的車是貴府上小公子的。誤會,誤會!”
盧峻熙笑了笑,剛要說沒什麼時,但見從酒樓裡走出一個人來,那人出門便呵斥那幾個夥計道:“你們這些狗奴才的確是有眼不識泰山。連盧大人都不認識,怎麼在這上京城混的?還不給盧大人磕頭謝罪?!”
盧峻熙一聽這人說話,心中便暗暗地嘆了口氣,心想躲了他半月了,終究還是在這兒碰上了。於是不得不轉身對著來人笑了笑,叫了一聲:“夏侯公子,真是巧了啊。”
來人正是夏侯瑜,柳雪濤青梅竹馬的表兄,被盧峻熙連蒙帶拐的替柳雪濤管了半年多寶馬行的夏侯大公子。本來夏侯瑜是要在年前去盧家和柳雪濤見個面,把這半年來寶馬行的事情說一說的。可盧峻熙卻從中阻攔說柳雪濤正坐月子呢,不見外男。只留下夏侯瑜送來的賀禮便把人打發走了。
過了年後夏侯瑜又送拜帖去盧家,說要去盧家恭賀二少爺出生,順便給盧大人拜個年。又被盧峻熙以自家人不用那麼客氣,這幾天真的很忙沒有時間給拒絕了。
夏侯瑜幾次三番的想去見見柳雪濤都被這個刁鑽的盧大人給阻斷,想不到今兒會在這家夏侯家開得落霞樓門前遇著。說來說去這還真的要感謝那邊街口上一邊走一邊耍的雜耍班子。
落霞樓的幾個夥計聽了東家的話立刻給盧俊熙跪在地上,連連磕頭賠罪。盧峻熙也不得不大度的擺擺手,笑道:“誤會誤會。想不到我們今兒居然走到了夏侯大公子的地盤上,真是巧啊。”
夏侯瑜淡淡的笑道:“不敢。這上京城裡的大小事件國計民生都操持在盧大人手裡。盧大人掌管著戶部,是咱們這些生意人的頂頭上級。咱們這些生意人哪敢在盧大人跟前放肆。”
嘴上雖然這樣說,但夏侯瑜的臉上卻帶著一股與生俱來的傲氣,眼神也坦蕩的掃過依然站在馬車上的泓寧,又掠過盧峻熙看向那輛大馬車。最後又嘴角一彎,淡淡的笑道:“看來今兒真是巧,盧大人定然是攜夫人和小公子出來賞花燈的。這落霞樓上留有雅間,不如請大人和夫人及小公子上去稍坐片刻,待會兒天色暗下來,這條街上才是真正的熱鬧。”
盧峻熙正要說不用麻煩了,自己一家人不過是路過而已。都見那邊馬車上柳雪濤已經慢慢的走下來,看著這邊面對面站著的兩個男人,她嘴角上露出不經意的微笑。
柳雪濤披著孔雀綠織錦斗篷扶著一個婆子的手嫋嫋的走到了二人近前,對夏侯瑜點頭微笑,說道:“原來這落霞樓是表兄的生意。我這大半年沒出門,竟然連這街上的鋪面前生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