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海,風過滔然如波,柳雪濤問著白蘇葉:“老先生,這位豆蔻姑娘的病是不是有什麼蹊蹺之處?”
白蘇葉輕聲一嘆,說道:“的確。從脈象上看,她只不過是有些鬱結於心,氣血也有些虛弱,身上些許輕傷也沒什麼大礙,但細細看來,竟有蹊蹺之處,倒彷彿是中毒。”
“中毒?”柳雪濤一下子愣住了,“她這個樣子會是中了什麼毒?”
“具體什麼毒白某也說不清楚,似是常年服食寒鬱之藥,只不知是何種藥物。只是此藥甚為霸道,只怕毒性日久,便成依賴,難以拔除。”
柳雪濤微微皺眉,看了一眼身後的紫燕,吩咐道:“去把服侍豆蔻姑娘的丫頭叫來,我有話問她。”
紫燕心中很有些痛快,心想既然中了毒,感情讓這妖精早些死了也就罷了。於是福身答應了一個是,便轉身回去叫人。柳雪濤和白蘇葉在紫竹叢外的一片梧桐樹下尋了石凳相對而坐。不多時紫燕果然帶了服侍豆蔻的那個小丫頭過來。
柳雪濤問她:“你服侍豆蔻姑娘這幾日,可曾見她用過什麼丸藥之類的東西?”
那小丫頭忙回道:“有的。那日她似是有些喘息,奴婢正要問她是怎麼了,她便從自己的荷包裡取了一粒蠶豆大小的丸藥,碧綠的顏色,聞著很是有一種奇怪的香味,她只用半盞白開水送了下去,不多會兒便沒事兒了。奴婢問她怎麼回事兒,她說是老毛病了,不礙事兒。”
白蘇葉於杏林之學見識極為弘博,乃醫學世家門第,此時聽小丫頭如此形容,不由道:“莫不是寒硃丸?”說完又沉思半晌,才道:“我從祖父的手札中曾見記載此藥,道是用硃麝罌粟等數十味奇藥合成,雖可暫舒心肺,實乃飲鴆止渴,且久服成癮,禍及後代,唉,實實陰毒不可用。”
柳雪濤聞言心中一愣,暗想怎麼說起來這麼像毒癮啊?
白蘇葉見柳雪濤沉默不語,良久又嘆了口氣說道:“夫人不必介意,有道是再好的良藥也是醫得了病,醫不好命。各人全憑個人的造化罷了。”
柳雪濤方回神微笑點頭,說道:“有勞白老先生了。”
白蘇葉起身告辭,由紫燕送了出去,柳雪濤又問了那小丫頭兩句話,便遣她回去好生伺候豆蔻,而她自己則扶著翠濃的手慢慢的起身,嘆道:“我們回去吧。”
剛說著,便聽見梧桐樹後有人不悅的問了一聲:“夫人要回哪裡去?”
翠濃和香葛聞言心頭暗喜,忙側身行禮齊聲道:“奴婢給老爺請安。”
柳雪濤則依然側身對著梧桐樹後轉出來的盧峻熙,不言不語。
盧峻熙看著梧桐樹陰下她站在那裡亭亭玉立,豆綠色的暗繡妝化宮緞對襟褙子窄裉收腰,卻越發顯出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幾日不見她神采奕然,只是臉上的表情平靜如水,絲毫沒有見著他的喜悅。於是盧峻熙也沉了臉,看了香葛和翠濃二人一眼,淡淡的吩咐了一聲:“都下去吧。”
香葛和翠濃忙福身答應著,匆匆離開。把這一片碧綠的濃蔭留給了她們家老爺夫人。
盧峻熙上前兩步從身後摟住她,低頭蹭著她鬢間的髮髻,低聲嘆道:“你這女人沒良心,怎麼這許多天不見,都不給張笑臉?”
柳雪濤輕聲嘆道:“人家是為大人您的心上人擔心呢!剛剛白老先生來診脈,說那位傾國傾城的豆蔻姑娘中了一種慢性的毒藥,盧大人說這事兒該怎麼辦呢?”
“我管她去死!”盧峻熙低吼一聲,掰過她的肩膀,再低頭準確的咬住她的唇狠狠地嘬了一口,然後用舌尖抵開她的貝齒,一路攻城掠地,毫不留情。
幾日不見,其實柳雪濤心裡也想他想的緊,只是為了將來長久的安穩,她不得不忍得這一時的寂寞罷了。只是這一刻他的熱情近似瘋狂,她想躲也躲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