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月,徽州鉅商谷家因私通東洋珠寶商人,借珠寶通商為由私自將徽州的銅鐵等礦石高價賣給東洋人,盧峻熙查明真相之後,立刻下令將谷家抄家,谷家滿門二百餘人皆鎖拿入獄,命江西府臺接受提刑司的監督,嚴查此案。
六月,七月,福州,潮州也接二連三的有大案發生。所犯官員無不被鎖拿進京或者在當地被處置。殺的殺,流放的流放,監禁的監禁。
這一年,江南六省的大小官員個個兒都是提心吊膽,江南官場甚至到了風聲鶴唳的程度。因為這位盧大人神出鬼沒,不按常理出牌,而且一旦揪出誰來,又都是鐵證如山。他手持天子尚方寶劍,有先斬後奏的特權,又有江南六省的兵符在手,密奏進京的速度之快更是神鬼莫測。很多事情這邊剛出來,京城皇上那裡便收到了他的奏摺。鐵證,皇權面前,那些經營了多年的巡撫,撫臺等封疆大吏也是無可奈何。
日子久了,聽得也多了,柳雪濤便對這些事情再不上心了。她每日裡只是認真打理寶馬行的事情,只求絲毫不差,不被人揪住任何把柄而已。別的事情,一概不上心。
然而,她沉得住氣,總有人會沉不住氣。
七月初七之日,是傳說中天上的牛郎織女相會的日子。一年一度的鵲橋相會,牛郎織女都會抱頭痛哭,所以每年的這一天都是陰雨天,那雨水便是他夫婦二人的眼淚。
往常的時候,柳雪濤那裡會在乎這些。只是今年盧峻熙不在她身邊。她人也難免傷感。便叫靜雅軒的所有的預定都在這一天推掉,自己帶著幾個孩子在這裡關了門,獨享一份安靜。
葡萄架下用繪了江南水墨畫的油布搭了一個臨時的小亭子,柳雪濤便叫人在小亭子下襬放了一組桌椅,又親自下廚做了幾個小菜,帶著泓寧、泓宣入座,又叫奶媽子把泓榮和宜兒都抱過來在下手坐了,便吩咐身邊的小丫頭:“把酒倒上。”
酒是柳雪濤叫人拿水果釀的果酒,略帶幾絲酒味卻是酸酸甜甜,泓寧和泓宣都喜歡喝,柳雪濤便叫抱著容兒和宜兒的兩個奶媽子也喝一些。
泓寧見母親臉上帶著淡淡的愁容,便勸道:“孃親,兒子敬你一杯。父親不在家,家中之事都賴母親做主,母親真是辛苦了。”
柳雪濤看著已經頗有盧峻熙少年風采的大兒子,心中甚是感慨,便舉著酒杯嘆道:“你父親跟你這麼大的時候,已經在你祖母的教誨下與鄉間鄰里的諸家公子交往,家中涉外之事也已經擔起了大半。如今你雖然沒有參與過家中之事,然卻在宮中陪伴二皇子,與你父親比起來倒也說得上是青出於藍。你如此懂事,母親心中很是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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泓宣也跟著舉杯,卻是稚氣未脫的淘氣:“孃親,不能只喝大哥的酒,還有我的……”
柳雪濤臉上的愁雲瞬間散去,笑著和泓宣碰杯:“好,還有咱們宣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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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的夜雨淅淅瀝瀝的下著,纏綿細長,雨點打在葡萄葉子上宛如動聽的情話在耳邊呢喃。
柳雪濤母子幾人在葡萄架下一邊聽雨一邊吃酒聊天,柳雪濤給幾個孩子講牛郎織女的美麗傳說,連兩個奶孃和旁邊伺候的幾個丫頭也聽得入了迷。
漸漸地雨下的大了,容兒和宜兒已經在奶孃的懷裡漸漸地睡去,鴻宣也打起了哈欠。柳雪濤便吩咐嚇人先把他們兄妹三人挪到屋子裡去睡。泓寧便問:“孃親,你還不睡麼?”
柳雪濤輕聲笑道:“娘還想再坐一會兒。你若困了,就跟弟弟妹妹一起進屋裡睡吧。”
靜雅軒裡有專門收拾出來給他們母子歇息的屋子,泓寧看看站著的幾個丫頭也有些無精打采的,便不放心的說道:“我不困,二殿下替皇上去奉化將密太妃的靈柩遷移至先帝寢陵之內,兒子也不用進宮當值,再陪著孃親坐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