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莫要氣壞了身子,因見柳皓波進來,既怕父親按捺不住怒氣甩鞭子抽人嚇到了兒子,又怕自己帶著兒子走了,柳皓波言語無狀又氣壞了父親。兩難之際忽見方氏跌跌撞撞的撞進來,不由分說便跑到柳裴元腿邊跪下,抱著他的腿哭道:“老爺……賤妾求求你饒了大少爺吧……他心裡苦悶出去喝兩杯酒而已,已經被別人打個半死了,若老爺再打,可不是要了他的命麼……求老爺就饒過他這回吧……”
柳雪濤心裡暗暗地嘆息,這下好了,原本要抽十下的,這女人一哭,沒個二三十下是完不了事兒了。於是她懶得再管,只抱起泓寧站起身來,勸了柳裴元一句:“父親,生氣也要顧及身子。這一大家子人都指著父親活命呢。父親若是氣出個好歹來,女兒今兒在外邊丟的臉可就白丟了。”
柳裴元又氣又笑的看了自己這個精靈古怪的女兒一眼,擺擺手示意她抱著孩子先下去。
柳雪濤方點點頭,果然抱著泓寧下去了。
方氏原來還指望著柳雪濤好歹為了她爹的身體也要勸兩句的,不想她卻不冷不熱的說了這樣扯淡的幾句話就抱著孩子走了。一時間心裡又惶恐又憤恨,只冷冷的瞪了柳雪濤的背影一眼,方又轉過臉來求柳裴元開恩。孰料尚未開口便聽見柳裴元喝道:“你那是用什麼眼神瞧著雪濤,嗯?”
方氏一愣,心想這都什麼時候了,這老爺子還是一心向著他那個寶貝女兒。兒子被人家打的半死了,他都不管,自己看他女兒一眼都不依了,這是什麼道理嘛!
柳裴元見方氏臉上不服,便指著柳皓波喝道:“你自己去問問他,若是沒有雪濤拋頭露面的砸大街上和那些混賬東西周旋,他今兒還能走回這個家門麼?他早就被人家打死後日落屍荒野了!”
方氏和方孝耘聽了這話兒都愣住,什麼——難道今兒竟是那位不可一世的姑奶奶救了大少爺?
柳裴元抬腳踢開方氏,罵道:“你給我跪倒一邊去!今兒我一定要教訓教訓這個不知深淺不知死活的東西!我倒要問問他,為了一個青樓的女子和仕宦子弟打打罵罵鬧成一團,在大街上滾來滾去可是一件榮耀門庭的好事?!我辛辛苦苦教導他二十年,就是為了讓他做出今日這番‘大事業’來麼?!”
說著,柳裴元轉身從小廝手裡拿過了馬鞭,揚手便是重重的一鞭子,把柳皓波身上髒兮兮的湖青色鍛子長衫給抽裂,露出了裡面雪白肌膚上一條鮮紅的印子,那條血紅印子登時腫起了老高,血絲從肌膚裡慢慢地滲出來,把方氏心疼的“呀”的一聲昏死過去,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方孝耘也急忙跪倒在地,不停地磕頭求情。
無奈柳裴元心裡這口惡氣無以發洩,便一鞭一鞭如雨點一樣密集的抽在柳皓波的身上。
早有婆子把方氏拉了出去,一陣揉搓掐捏把她從昏迷中折騰醒,方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便是一陣哭天搶地。
安氏在自己院裡早就聽不下去,正焦躁不安的來回走動。柳雪濤便把泓寧交給香葛和翠濃看著,上前拉了安氏說道:“姨娘,要不我陪你去那邊求個情?這鬼哭狼嚎的聽著實在是��恕!�
安氏拍拍她的手,嘆道:“姑奶奶菩薩心腸,他們兩個之前那樣對你,你還能以德報怨。我也是覺得你二哥哥新婚在即,咱們家裡各處都在為喜事做準備,若是老爺一時動了真氣,把大少爺打出個好歹來,可怎麼是好呢?”
柳雪濤點頭稱是,說道:“姨娘既然也不贊成父親打他,那咱們再去求個情吧。”說著,她便拉了安氏的手出了房門,剛進柳裴元書房的院子便看見跪在院子裡默默流淚的李氏。心中又忍不住一嘆,這個嫂子真是賢淑的很,她不問柳皓波出去尋花問柳招惹了一身的騷,這會子還替丈夫跪在這裡求情。
李氏聽見身後有人,便回頭看了一眼,見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