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手坐著一個身穿茄紫色暗繡竹葉美化長襦的婦人,便知道此二位定是顧老太太和顧夫人。於是便款款的福身行禮,軟著聲音微笑道:“民婦盧柳氏給老太太,太太請安。老太太福壽安康,太太萬福。”
顧老太太便眉開眼笑的說道:“哎喲喲,早就聽說柳家大小姐嫁人之後越發的好了,這才兩年沒見,真是換了個人兒呀。你挺著個大肚子還請什麼安呢,快來我身邊坐坐!”
柳雪濤便被廖氏給攙扶著送到顧老太太跟前去,芳菲又單獨給廖氏行禮,口中以‘母親’相稱。
廖氏二十多歲的年紀,穿著一身淺藍色的大葉芍藥提花的長襦,見芳菲生的俊俏清麗,心裡便有了三分喜歡,因又是顧縣臺做主收的義女,想著他定然也是顧念這往日的情分,見她無所出才把這事兒落在她的頭上,心裡又對顧縣臺多了幾分感激,便拉著芳菲的手輕笑道:“這孩子如此清俊,叫人看著就心疼。昨兒我已經把我院子裡的廂房收拾出來了,待會兒可就過去瞧瞧,有什麼不習慣的只管跟我說。”
芳菲心中忽然一陣酸楚,想著自己這輩子竟然還能聽見如此知冷知熱的話兒,竟是恍如重生,於是又給廖氏行禮,答應了一聲,又說道:“芳菲謝娘關心,住在這裡少不得娘添麻煩的。請娘到時候不要嫌芳菲不懂事給娘添亂才好。”
廖氏便對顧夫人說道,“瞧瞧這孩子多會說話兒,這話說的妾身心裡都酸酸的了。”
顧夫人身後還站著兩個妾室,一個是顧仲楷的娘杜氏,另一個是顧縣臺新納進來的小妾姓葛,年紀尚小,只有十六七歲的樣子,聽了廖氏這話兒便笑道:“姐姐有了這個寶貝女兒,以後定然少了許多寂寞。”
這個小妾新進了門,自然受些恩寵,顧縣臺這些日子十有六七都是睡在她房裡的,之前是廖氏房裡去的多,如今倒是她佔了頭籌。所以這話兒說出來便有些諷刺的意思了。
正室夫人倒沒什麼,有嫡長子在跟前,況且她年紀也大些了,都不怎麼計較這些事情。另一個也是有兒子的,平日裡仲楷也少不了過去陪她說話兒,倒也沒覺得怎樣。倒是廖氏此時被這葛氏一說,心裡便有些煩惱,但因當著外人的面又不好怎樣,便淡淡的笑了一聲,沒有接話。
廖氏不與葛氏起爭端,也正是顧老太太和顧夫人喜歡她的原因。大家子面前,那些妾室們之間的爭鬥不管是明著還是暗著,其實都過不過正室太太和上面老太太的眼睛。只不過這些正室太太們一個個兒懶得跟這些妾室們磨牙罷了。
柳雪濤是個水晶心肝兒玻璃人,此時見廖氏不與那姓葛的小妾一般見識,便轉身對著顧老太太說道:“老太太,雪濤真是羨慕您老呢,您老這福氣,是砸門整個紹雲城裡的拔了頭籌的。”
“你這孩子嘴甜,我一個老太婆子,有什麼福氣。看你們這些年輕的小美人個個兒都是水蔥似的,才真是有福氣的呢。”顧老太太說著,又指著芳菲說道,“瞧這孩子長得也是個水靈靈的,還有你這孩子,我聽說如今你們家裡越發的好了,,莊子上的莊稼比別人家的都好,你們小夫妻也是出了名的恩愛。再過了年,你這哥兒一生下來,你的福氣可就成了雙了。”
“年輕人有幾分姿色倒是平常的,誰沒有年輕過?誰又不會老呢?難得的是老來有福,老太太兒孫滿堂,夫人和幾位姨太太都是虔心孝敬,才是真正的夫妻呢。這夫妻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柳雪濤說著,便拿眼瞥了一下葛氏小妾,見她的臉紅了又紅,便忍住下面的刻薄話,沒再說出口。
廖氏自然聽出了柳雪濤話裡的意思,女人個個兒都年輕過,花開並無百日紅,自己縱然沒有孩子,可顧大人卻給自己認了個義女,也算是個一份情誼了。葛氏雖然年輕,但顧大人年紀已經不小了,她能不能生孩子還在兩可。過兩年她紅顏不在,還能跟今天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