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的吵嚷聲,柳裴元的臉色忽的一沉,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的盧俊熙。
盧俊熙便站在院子裡咳嗽了兩聲,跟他一起過來的一個青年公子似是已經挺清楚了裡面吵嚷的人是誰,緊走兩步先於眾人進了靈堂。
“……醫生來了沒有?我告訴你們,芳菲雖然是個丫頭,可她從小兒在我們姑奶奶跟前長大,跟她的女兒是一樣的,你們倒好——哼哼!真不愧是大戶人家的小姐!真是舉止端莊得很哪!我們家的姑奶奶剛嚥了氣兒,這喪事還沒辦利索,你身為兒媳婦不在靈堂裡守靈,卻帶著丫頭們出去逛去!連一個丫頭都不如……”
盧俊熙心裡暗暗地嘆道:這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舅母一向是個好挑事兒的,原來的時候見了母親總要冷嘲熱諷一番,如今倒成了體己孃家人。這會子在靈堂裡大吵大鬧,到底是給母親爭面子呢,還是故意的找不痛快?
“這是誰呀?”柳裴元一邊往屋子裡走一邊冷冷的看了一眼身邊的盧俊熙,“你們家的長輩?”
“呃,是我大舅母。”
“哦?湖州守備王昌峰王大人的夫人?”柳裴元眉毛一挑,眼睛裡撇過一絲不悅的神色,聽著為守備夫人話裡話外是在挑自家女兒的錯處就對了,可雪濤剛進門才五六天的光景,如何得罪了她這個舅母?
“岳父大人莫惱。我這位大舅母就是這樣一副性子,當初母親在時也無可奈何。”
“哼。”柳裴元淡淡冷笑,不理會盧俊熙的解釋,人已經走到靈堂門口卻又站住腳步,咳嗽了兩聲對立面說道:“到底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啊!我這當父親的在前面坐了半個時辰都不見女兒的面,盧家的門檻兒可不是一般的深呀!”
盧俊熙聽了這話,忙上前作揖:“岳父大人言重了。雪濤雖然嫁進了盧家,可她永遠都是您的女兒呀。您想什麼時候見就什麼時候見,這世上哪有不許女兒見父親的道理?”
“我這就言重了?人家登堂入室指桑罵槐的,都不算言重,我這幾句話又算什麼?難道果然是我柳家的孩子品貌德行欠缺,不配做你們盧家的媳婦麼?只是如今親家太太一蹬腿去了,不然的話我今兒倒要好好地同她講究講究,若真是我柳裴元教女無方,不如我今兒且把她帶回去好生的教養一段日子,等什麼時候盧家少爺滿意了,再把她送回來供你差使,如何?”
柳裴元的聲音不高,語氣也不激烈,只那麼淡淡的幾句話卻已經把盧俊熙說的面紅耳赤,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屋子裡,柳雪濤雖然沒看見這位父親到底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可聽到這幾句話,便已經感受到一股濃濃的父愛,心底裡的那份酸酸的幸福洶湧澎湃的湧上心頭,那眼淚便嘩嘩的落下來,不多時便打溼了胸前的衣襟。
紫燕攙扶著她,慢慢的從靈堂裡迎出來。
當家少奶奶一出門,原本在屋子裡陪哭的女人們還有王氏生前身邊的丫頭們一個個兒也不敢怠慢,都拿著雪白的帕子捂著嘴巴,亦步亦趨的跟在柳雪濤身後迎了出來。
柳雪濤一腳跨出門檻兒的那一刻,抬頭看見屋門口臺階下負手而立的那個青衫男子正用一雙關切的目光上下左右的打量著自己,那雙慈愛的眸子裡滿是心疼,揹負在身後的雙手也慢慢的放開,慢慢的拿到身前來,在柳雪濤搖搖晃晃走下臺階,一下子跪倒他面前時伸出去,用力的把她拉起來。嘆了聲:“女兒……是為父慮事不周啊……”
柳雪濤已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何見了這個男人會這麼傷心,也許是血濃於水的緣故,那些眼淚根本不受柳雪濤的控制,只管紛紛落下,心口一陣陣的抽搐痙攣,柳雪濤只管撲倒在柳裴元的懷裡,再也不管其他人怎麼看,怎麼想,怎麼說……
靈堂裡,盧俊熙的表兄王承睿扶著他娘守備夫人宋氏的胳膊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