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這樣不堪之事,本郡主承蒙先皇皇上厚愛,自然要出來說兩句。後院失火,則是殃及整座宅子啊!”
本聽見惠美人的話還有些感激和放鬆的雲嬪哪裡知道狂風驟雨來得如此之快,一個眨眼功夫,自己已經被葉然安上了數道罪名,各個聽上去都是自己大逆不道。到最後,自己險些都要成了禍國殃民的大罪人了!
這些話句句在理,想喊冤枉都不成了,雲嬪臉色慘白,她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那撕心裂肺的咳聲讓大家想起她還是個剛失去孩子的母親。
“臣妾當時不知道自己已經有了孩子,才跪在那石階口的,若是知曉,給臣妾一萬個膽子,我也不敢吶。”雲嬪柔柔弱弱地抽泣著,“方才臣妾痛失孩兒,大悲之下腦子有些糊塗,犯下了錯,皇上原諒臣妾吧,臣妾知錯了!”
沈子墨的眼中含著隱隱的笑意,他吩咐侍衛去將顧衣放出,讓她回雎鳩宮好好休養,又賜了好些東西。
“念在雲嬪初犯,又失去了孩子,朕。。。”
“慢著。”敢打斷皇上話的當今世上大概就葉然一人了,“皇上我還有問題要問雲嬪。”
沈子墨嘆了口氣,還是點頭道:“朕準了。”
“雲嬪姐姐若真的是跪了半個時辰後跌下臺階小產的,那凝固了才一個時辰的血是從哪來的?”
這個問題石破天驚,本以為此事水落石出要了結時,葉然又丟擲瞭如此犀利的話語。
“這真的是一時糊塗麼?那你小產的血到底哪去了?!”
雲嬪在如此嚴厲的逼問下害怕的瑟瑟發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葉然示意張太醫上前把脈,她聽了會兒脈後,回覆道:“雲嬪小主的脈象穩健,跳動有力,絲毫不見剛小產過的樣子。”
“而且。。。”張太醫有些猶豫,鼓足勇氣繼續往下說,“而且也沒有喜脈的跡象。。。”
謊報自己懷有龍胎,設局栽贓陷害其他嬪妃,這參與者人人有份,皆是株連九族的大罪。這下別說當事人雲嬪了,就連玉昭容單薄的身子都開始搖搖欲墜了。
朝中外戚專橫,與宮中嬪妃連枝同氣,把持朝政,這下沈子墨終於可以將他們一網打盡了。
沈子墨擯下眾宮人,一人走進采薇堂時,看見葉然獨自抱膝坐在宮殿的屋簷下看著飛起的簷角。
“沈哥哥,你看,那簷下都有燕子築巢了。”
沈子墨抬頭望去,屋簷下真的有個草和泥搭起簡易的燕子巢,空蕩蕩的,大約燕子都南飛了。他說:“定是宮人見這裡沒有人住,便偷懶了。”
“沒事,這兒沒有人來,倒也是好事。”葉然淺笑著,“這裡關著我和桃枝那麼多的回憶,好像人來了一開門就會溜走一些似的。”
“葉兒。”沈子墨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目光灼灼,“我封你做皇后,你留下好麼?”
很久之前,這個溫潤如玉的貴公子在桃花紛飛裡對自己說“和我回家好麼?”
如今在這空蕩蕩的宮殿一隅中問她“留下好麼?”
他總是尊重她的意思,每一次都用了問句,若她是世間任何一個普通的女子,一定立刻飛奔撲進他的懷裡,答應他所有的請求。
有一個人願在她最狼狽的時候帶她回家,讓她有枝可棲,不再流離失所。在江山尚不穩固時,願放棄可一統天下的機會,娶她為妻。他不是別人,是王子,是君主,是世間所有女子傾慕的物件。
世事為何如此弄人呢。
她愛他時,她要的是依附權力,但他如過江的泥菩薩,尚為自保而拼命掙扎,錯過了。他登上了權力的巔峰,要娶她時,她卻愛上了別人。
也許變得不是世事,而是人心罷了。
“沈哥哥,你不要江山了嗎?”